那个仿佛从出生起便被无数人仰望期待的存在,而当他长大后,也不负众望。天赋异禀,少年成名,明明与他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了。
那样让人羡慕,可却更让人嫉妒。
只要有晏清出现的地方,那便无人再会看到他了。
可为什么呢?
若不是他的父亲救了晏清的父亲,晏清又怎可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世子?而他,又怎会沦为奴隶?
许是,从那时开始,嫉妒便如附骨之蛆依附在他的心里。
得到的越多,景贤便越不满足。
因为晏清得到的比他更多!
直至后来,当义父义母被选为天帝天后,晏清更是将直接从一个诸侯世子变成三界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过是戏文里的戏说罢了。便是天帝天后,也不能让他们的所有亲朋一同飞上天庭。
他们只能带一人上天,如此,自然只能是他们的亲子了。
可明明是他们说亏欠于他的,又为什么要把他留在人间呢?便是继任王位又如何,便是统一人间,也不过是个凡人,哪里能比得上神仙厉害威风?
凭什么就要把他留在人间?
他们不是把他视为己出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带他上天?
景贤自然不甘又愤恨,所以后来的一切,便再也怪不得他了。是他们先对不住他的,既是如此,便不怪他为自己着想了。
晏清武功高强,他当然杀不了他。
可那时的晏清再厉害,也还未成仙,也不过只是个凡人……而这世间,比凡人强的实在是太多了。
直到如今,也无人知当初还是凡人的晏清为何会出现在天帝与魔心的战场。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他告诉晏清,他的父亲有难罢了。
而自诩强大又孝顺的晏清世子啊,又怎会明知父亲有危险而不顾呢?
后来,一切如他所想。
晏清死了,死得彻彻底底,连转世轮回也无。而他,终于成为了天帝天后唯一的儿子,能跟着他们一同飞升仙界。
“父皇,父皇!”景贤嘶哑的大吼着,“我是你的儿子,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父亲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你不能……不能这样对他的孩子!”
“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帝,是这三界之主!”
只是无人再理他了。
鬼差们不敢如对待妖鬼一般对他,但也不愿在这里听他鬼哭狼嚎,因此都躲得远远的,无人应声。
心里的愤怒和不甘几欲要把他淹没,景贤的眼睛在刹那间红得吓人。
“景贤太子,不,如今应该称呼你为罪仙景贤了。”忽然间,他的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叹息声,“可惜啊,等你受了百年油锅之苦,入了轮回,便是连罪仙景贤也无了。”
“司命?”景贤猛然一滞。
“不错,正是小仙。”司命仙人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冥界之中,而只是一缕神识降下,“太子,你真的甘愿落得如此下场吗?”
“虽天帝说,只要你赎清孽债,功德圆满,便能重新归位。”说到这儿,司命笑了笑,“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份孽债,你真的赎的清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便是景贤自己也数不清自己做下了多少孽事了。
“所以,这分明是天帝天后不愿你再回天庭。”司命叹了一声,“便是你做了他们三万年的儿子,也终究不是他们的亲子啊。你许是不知,天帝其实已经找到了救回晏清世子的法子了。”
“想来再过百年,他们的亲子便能回来了。如此,你这个太子自然也将让位。”
闻言,景贤眼中的红光越发浓了。
“你与我说这些什么意思?!”景贤极力想要维持理智,可是听着司命的话,再感受着无处不在的钻心灼痛,那丝勉力支撑的理智很快便被怨恨代替了。
“景贤太子,我自然是来帮你的。”司命循循善诱,“若是天帝死了,那晏清自然也不能再复活。届时天界无主,而你身为太子,天帝之位自然该落在你的身上。”
“这点罪孽又算什么?等到你成了天界至尊,又有谁敢对你不敬?”
那声音仿佛充满了诱惑之力,就像是一点火引,点燃了那被压在心里的贪欲和野心,瞬间有了燎原之势。
“……我要怎么做?你能帮我?你又想要什么?”
“很简单,只要把这里面的魔气放出来,天帝自然活不成了……”司命的声音越来越轻,须臾,轻笑了一声,“至于我?我只是不想再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司命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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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没有再天庭耽搁,出了瑶池,便直接回了苍泽山。
“恭迎神君归来!”
方一落地,早已等候在仙府的众妖们便齐齐高兴地朝她行礼,便是曾经桀骜难驯的虎妖,此时看上去也甚是谦恭。
“大家起来吧,无需多礼。”容钰并不在意这些,挥手便让众妖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了。树老应了一声,便带着众妖下去了。
这世间便是如此。
他们是苍泽山的妖,归苍泽神君管。容钰越强,地位越高,他们的脸上也更有荣光,自也会更倾心拥戴仙主。
待到众妖离去,璎霖忙迎了上去,围着容钰转了转,惊叹的道:“这战甲真威风!”只是光看着,便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璎霖虽是小仙,可却也能看出这战甲的不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