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后来,丈夫为了护住他们母子丢了性命,三口之家顷刻间支离破碎。
明珠郡主带着幼子逃了很久,历经无数苦难,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戎国。可她在戎国已是背叛者,并且还带着一个孽种。
若是想要家国重新接受她,那她必须杀了孽种。
明珠郡主深爱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当然不可能。所以,他们母子俩就过上了猪狗不如的日子。
再后来,那个孽种被戎国送去了大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初不过是随意送出去的一个小棋子,最终却成长到了今日这般让人可怕的人物。
当初那个被人人欺侮的孽种,如今便连王上也得另眼相待。
甚至还因此恢复了他母亲的郡主封号,而他自己也有了世子之称,只待大功告成的那一日,便能回到戎国,册为异性王。
在大周,唯有皇室才能封王。与大周不同,戎国并没有那么多规矩,因功封王封侯的异性王侯可不少。
若不是因此,他们也不会向容钰许以侯位了。
当然,血统也很重要。
傅晟的母族终究是皇室与西陵氏出身,他身上自也有着戎国最高贵的血脉,如今他又至关重要,倒是能让人暂时忽略他那另一半肮脏低贱的血脉。
只是即便傅晟已不是曾经无关紧要的小孽种,皇室出身的鲜于機依然看此人不顺眼,不止是他,鲜于皇室对于这位“西陵晟”大都没有好感。
须知,当初的明珠郡主本是要嫁到皇室的,最后却为了一个大周男人私奔,简直把皇室的面子踩在了脚底下。
只如今王上看重傅晟,鲜于機即便看不上他,也最多只能冷言讽刺两句。
“大将军何必动怒?”傅晟唇角轻勾,清隽面容上带着淡淡笑意,“你都已经败给容钰多次了,作为手下败将,难道你觉得她是个轻易背叛国家的软骨头不成?”
一句手下败将,直接刺在了鲜于機的心口上,让他差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不过片刻,他眸光一转,看着傅晟身上浓重的寒气以及被露水侵湿的长发,忽地也笑了,“本将于容将军来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敌国之人。便是我们在战场上交过手,但也不过是寥寥几次罢了,哪里比得上世子,你与容将军可是能以腹背相交、生死与共的战友啊!”
“我不了解容将军,那是正常的。可你不同,想必容将军与你定是无话不谈的。”
傅晟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眸色微凉,冷淡的看向了鲜于機。
鲜于機恍若未觉,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只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成为的终究不是傅晟,而是西陵晟。”
只西陵二字,便已经如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容将军惊采绝艳,英姿飒爽之余又美貌过人,倾慕她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笑看着面无表情的那病弱清贵的公子,“世子,你与容将军朝夕相处,想必想要心如止水也不容易吧?”
“哎,我这不是说傻话嘛!”不等傅晟回答,鲜于機便自顾自答道,“你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这心意不早已明了吗?”
傅晟唇色淡淡,在冷夜中待了许久,仿佛连脸色都苍白了不少。他眉目间常年都蕴着一股病气,那是幼时的经历留下的病根,若是好生将养着,倒也能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
只可惜,他非但没有仔细调养,甚至还不顾身体强行习武。
因此,即便这许多年来用名贵的好药吊着,可他的身体非但毫无起色,甚至越来越糟糕了。
而此时,不过是被冷风吹了吹,眉间的病气似是便更重了一些。
“想不到,大将军竟这般关注我的私事。”傅晟淡淡开口,声音幽凉,“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便连王上也未曾为晟考虑这些,大将军实在是让晟感动非常。”
傅晟用王上威胁他,若是之前,鲜于機肯定会大怒。
他本才是戎国大将,但就因为败于容钰之手,吃了几次败仗,王上便对他冷淡了许多,而如今,却是更重用傅晟!
但此刻,鲜于機却是自以为戳中了傅晟的痛脚,倒是不生气了。
闻言,他脸上笑意更浓,又假意长叹一声道:“本将只是为世子感到可惜而已,此番若是事成,你便是戎国的大功臣,自该心想事成才对。可惜,那容钰最是固执,若是她知道了你是戎国之人,想必你们之间的情谊就要散了吧?”
周围的气息霎时冷凝了下来。
鲜于機却不惧这个病秧子,甚至还凑近了几步,轻声继续道:“哦对了,还有,若是容钰知道是你曝出了这真假千金一事,你说,她会恨你……唔!”
话未说完,一只修长的手忽地捏住了他的脖子,鲜于機立刻涨红了脸。
那不过是二十年前的旧事,足足二十年都没有什么动静,为何偏偏在大军得胜的时候被曝了出来?
甚至很快便变得人尽皆知。
长乐郡主在闺中时便以聪慧闻名,又在丈夫死后,以妇人之身独自撑起了魏家。如此精明的她,难道真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认不出吗?
脖颈上的那只手力道极大,几欲要折断他的脖子。鲜于機猝不及防,没有想到傅晟竟然敢对他动手,一时不察,竟是失了先机。
“……你……你疯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鲜于機瞪大了眼睛,眼里的张狂早已散去,换成了恐惧。
“大将军说错了,我好得很。”
那清朗的声音在黑夜里竟似是多了一丝阴寒和诡谲。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脖子上的那只手终于松开,鲜于機立刻后退了两步,弯下腰大口喘气。
他瞪圆了一双眼睛,有些惊恐地看向对面之人。
却见方才差点要了他命的人脸上甚至扬起了一抹轻缓的笑意,那双清冷的眼睛幽幽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我没疯。”然后,那人转身缓步朝院外走,幽凉的声音在寒夜中更添了寒意,他说,“这一生,我都不会疯。”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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