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打开了窗户,却不曾想刚打开就看到姜芷羽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你这……听到了为什么不开窗?”
“开窗做什么?”
姜芷羽看着赵昊,眼神有些冷然。
赵昊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发哪门子神经:“要不你先让一让,让我进去再说?外面怪冷的!”
姜芷羽并没有让的意思,反而闷闷道:“你站外面说就行,说完了就走,跳来跳去怪麻烦的。”
赵昊:“……”
他还是第一次见姜芷羽生闷气的样子,心中不由泛出了一丝莫名的滋味。
确定没有感知挂在自己身上,他才压低声音说道:“我跟宁婉梨只是逢场做戏,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有这样逢……”
姜芷羽说道一半就顿住了,转口说道:“我又不关心你们两的关系,又何必向我解释?”
赵昊伸出手指头赌咒:“只要你让我进去,以后我就再也不跟宁婉梨说话了。”
“哎?”
姜芷羽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却又意识到不对,气呼呼地瞪着他。
赵昊呲牙一笑,也不顾她的白眼,靠着这半步空档跳了进去:“这是我自己进来的,不是你让我进的,所以不算!”
姜芷羽:“???”
眼见她的眼眶开始泛红,赵昊赶紧把窗关上,飞快解释道:“真就是逢场做戏,反正我人也进来了,干脆你听我讲一讲!”
“我可没兴趣听!”
姜芷羽剜他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坐到了床榻边的小木椅上,别过头不再理他。
赵昊则是一点都不识相地凑了过去:“你不听归你不听,我先在这边自言自语一会儿。”
姜芷羽:“……”
赵昊看着她微微耸动的娇嫩耳朵,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吧!我对宁婉梨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过是我想借着她洗钱,她则是想两边押宝。你可能不太懂洗钱是什么意思,我给你解释一下,大概就是吧啦吧啦……
明白了吧!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她那腿又短又粗,放我面前我都不稀得看,把我眼睛辣得差点当场退单。”
虽然明知道赵昊在胡扯,但姜芷羽心头的怨气还是散去了一些。
她转过头,冲赵昊扬了扬眉:“赵公子不必跟我解释这些,成婚之前你我并无关系,又何必事事向我汇报?赵公子要是乐意啊,现在入赘到齐国当驸马也不晚!”
赵昊不由咧了咧嘴:“咋?公主这回不要面子了?”
“你!”
姜芷羽哼了一声,又别过了头去。
赵昊笑了笑,便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诺!你要的都在里面!”
姜芷羽白了他一眼:“赵公子倒是有心!”
赵昊理所当然道:“那可不!你可是我媳妇儿,你要是想,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快穿上试试!”
“不用了!”
姜芷羽直接把盒子合上,用了姜峥给的丹药,痛楚虽然没有减轻多少,但崩口子的症状还是被压下去了。
她想要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了遮伤口的,现在伤口没有了,这些自然就没了用处。
结果没曾想赵昊急了:“这怎么能不用了呢?你说了一句想要,我就辛辛苦苦找来带给你,你说不穿就不穿,就不怕伤我的心么?”
姜芷羽心头微动,心想赵昊的确对自己挺上心的,自己只是提了一句他隔天竟然就把东西带过来了。
一时间,她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道:“其实我也没有不喜欢,就是天色晚了,有些不太方便。”
赵昊撇了撇嘴:“天色这么晚了,我给你送东西来,我都没有嫌不方便。”
姜芷羽:“……”
仔细想想,倒也是。
赵昊叹了口气:“宁婉梨穿上丑,非甩锅说是我设计的问题。当时我就跟她闹翻了,说我媳妇儿穿着肯定好看,结果被她好一通讽刺,现在想起来都气得我不行。”
姜芷羽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试试?”
赵昊:“昂!”
姜芷羽指着屏风:“你去屏风后面,我不叫你不准出来,不然以后你都不要来钟粹宫了!”
赵昊:“昂!”
于是,乖巧地走到了屏风后面。
一阵窸窸窣窣后,屏风那边响起了姜芷羽的声音:“你可以出来了。”
“好嘞!”
赵昊笑嘿嘿地走了出来,看到并着腿坐在椅子上的姜芷羽,感觉好像谁朝自己耳膜上来了一锤,脑袋都有些懵懵的。
又活捉一直腿精。
如果说宁婉梨那双腿偏御姐一些,这双就是甜系妹妹款。
姜芷羽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假装淡定地晃了晃:“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你设计的问题!”
赵昊:“昂……”
姜芷羽瞧他这幅模样,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站起身走近了几步,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毛:“赵公子,你脸好像很红。”
“胡说!”
“你的心跳像破锣,该不会紧张了吧?”
“你唬我,我赵日天可是见过世面的。”
“哦……”
姜芷羽白了他一眼:“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赵公子可以回去了。”
赵昊不依:“你这是卸磨杀驴啊,我不回!”
姜芷羽指着屏风:“那你再过去一会儿,我把这个换下来!”
赵昊摇头:“我送你礼物,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得让我好好欣赏一下我的作品?”
姜芷羽:“……”
又欣赏了一刻钟自己的作品,赵昊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姜芷羽倚着窗子,望着赵昊翻墙离开的地方,心头忽然一阵阵怔忡,怔忡到揪疼。
她忽然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
这种痛楚或许并不是三尾生死劫,而是血脉给自己的一种预警?
她相信爹对娘有真心。
可有真心又怎么样呢?终究是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
更何况赵昊这种似有真心又似无的?
镇国府的确看起来更温暖些,但又有谁能保证不是另一个钟粹宫呢?
算了!
顺其自然吧!
……
不知不觉,好几天过去了。
这些日子,心悦茶楼赚了个盆满钵满,每天都会新增二三十个心悦贵宾,再加上其他座位的收入,足足给赵昊带来了一万五千金的收入。
这一波,把清越班的人也干懵了,毕竟这敛财速度实在有些太夸张。
赵昊却知道这不是常态,等差不多《西厢记》内部唱完一轮以后,这个势头就会慢慢下去。
到时再打一个心悦贵宾能够不限量买酒的补丁,再狠狠地赚他一笔。
青楼那边一切顺利,整体的业务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
几个有花魁潜质的姑娘已经对赵昊没有了任何戒备,只要身价提上去,随时可以派出去当间谍。
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开业。
不过赵昊明显关心不上开业的事情,因为今天就是麟羽阁开阁的日子。
从老爷子暗室的书籍中,他对麟羽阁的了解更多了几分。
并不是说有准入令牌就能随便入阁,必须还得有价值一千金以上的拍卖物或者悬赏金,凡是带拍卖物入场,就必须服从拍卖规则,不存在物主中途反悔的情况。
最麻烦的,其实是拍卖物的认证。
就在两天前的夜里,准入令牌忽然一阵白光闪烁,白光映射之下,出现了一个光晕朦胧的玉盒,赵昊将蛇女订单放进去之后,光晕玉盒便消失不见。
自那以后,准入令牌就似乎变得透明了许多,内部则是漂浮着一个缩小版的蛇女订单,散发着淡淡光晕,代表着认证完成。
这种神奇的现象,让赵昊啧啧称奇了好久,按照奶奶留下来的书中写的,大汉神朝建立之前,这片土地上的宗门相当繁荣,他们覆灭之后所有的法宝就尽归朝廷所有,整合以后更是有无数神奇的法宝问世,无数组织因其而生。
麟羽阁,便是其中的代表。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后来那些法宝和组织逐渐消亡,但麟羽阁最终传承了下来,而且比大汉神朝活得都久。
这准入令牌,连奶奶都有些解释不清里面的原理,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想着解释。
天色已经晚了,赵昊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攥着两块令牌,静静地发着呆。
对,两块!
除开原本的那块“甲申”,又多了一块“丙子”。
一开始没拿到“甲申”令牌的时候,他还想搭着宁婉梨的顺风车,不过后来拿到了“甲申”,宁婉梨却不知道,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丙子”塞给了自己,说是从齐国的渠道拿到的,拍卖会完了一定要续用然后还给她。
这便是准入令牌的续用机制,如果不花五百金续用的话,拍卖会结束之后,准入令牌就会自动被麟羽阁回收,然后通过所在国家朝廷以一千金的价格发放下去。
也就是说,只要令牌被回收,就会回到姜峥那里去,需要再来来回回交易很多次,才有可能洗去身份信息。
这对于赵昊来说很不友好,因为他急于拥有一个真正隐藏的身份,却不能确定某块准入令牌的身份信息有没有被洗掉。
但宁婉梨的这块“丙子”……在齐国人手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没有洗掉,贴的也是齐国的标签。
靠着这个身份,他能做很多事情。
摊牌了,他馋得要死。
得找个理由把这张准入令牌昧下来,哪怕出卖色相呢!
至于这次,还是先用“甲申”比较好,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如果不用“甲申”的身份进去,势必会被姜峥怀疑。
这波,得稳一手。
子时将到,准入令牌便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光晕凝实,化作了一尊玉棺。
据记载,躺进去只要盖上棺盖,就能进入麟羽阁之中。
纵然赵昊已经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些忐忑,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兴奋,缓缓躺入玉棺之中。
棺盖合上的一刹那,万籁俱寂,玉棺的光晕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走上前去,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仙气袅袅的圆形宫殿之中。
宫殿之中空无一人,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琉璃灯,有暗有灭。
他细细一数,总共五十九盏,若自己也在琉璃灯内,那便是六十盏,每一盏亮起的灯上面都会出现一个编号,正是对应的天干地支。
姜芷羽的那块“庚子”已经亮了,这丫头倒也挺准时。
大殿之内无比安静,也不知道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还是说话了但是传不出去。
赵昊不知道。
他也不敢问。
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观察着其他的琉璃灯。
据姜芷羽说,“甲子”一定是姜峥,但同时姜峥作为发放未续用令牌并且不差钱的人,这些亮着的琉璃灯,保不准有几个他的马甲。
还有,老爷子堂堂镇国公,手中没有一张令牌着实有些不像话,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中一盏就是他。
一时间,赵昊竟然有种玩狼人杀刚刚抽完身份牌的感觉,还真有些刺激。
等等!
赵昊一拍脑门,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有外挂。
他催动明心文星,瞬间每一盏琉璃灯都出现了对应的星子。
啊这……
姜芷羽的星子,庚子,对上了。
姜峥的星子,甲子,对上了,还有一个己巳的马甲。
老爷子的星子,对上了,癸酉。
宁婉梨丙午,姜太升丁丑,姜东升丙戌。
还有皇后,丞相,死人妖姜琉……
我尼玛!
赵昊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文星竟然是一个狼人杀作弊器。
嘶……
好像有点意思。
“Duang~”
随着一阵钟响,每盏琉璃灯都暗了一些,本来明亮无比的宫殿也暗了下去,但宫殿中心却显得尤其亮,那里立着一面青铜台,还站着一个身穿云锦袍子的男子。
这男子戴着一张明黄色的面具,怎么说面具甩到掉渣,若是放到现代,同款绝对能卖爆。
但这面具又有些古怪,因为它只遮住了半张脸,而且不是上下的半张,而是左右的半张。
也不知道这面具的意义在哪,好像这男子左右半张脸不对称,换半面遮就认不出来了一样。
坦白来讲,这男子挺帅,颇有些仙风道骨,但却是说不出的古怪。
赵昊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男子是正对着自己的。
作为一个小透明,他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自己就是C位。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男子,其实同时正对着所有人。
这又是什么古怪的手段?
“诸位有礼!”
男子淡淡行了一个礼,高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拍卖开始!”
赵昊微微有些错愕,这就开始了?一点暖场的话都不说?
不过想了想好像也对,麟羽阁这种组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凌驾在六国之上,“暖场”这种环节好像的确没有必要。
不愧是麟羽阁,拍卖官逼格都这么高。
“第一件,为拍品!”
男子淡淡说道,但话出口了许久,青铜台上却仍旧空无一物,一时间殿内气氛有些奇怪。
“抱歉,忘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自己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了青铜台上:“第一件拍品,林陈雄的面具,起拍价一个大钱,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个大钱。”
赵昊:“……”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人可能在整活。
当面具放在青铜台的一刹那,宫殿里面蓦得嘈杂了起来,就像是刚解除全员禁言的开车群一样。
“甲子,一金!”
这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也分辨不出老幼,若不是姜芷羽提起过以及有星子暴露身份,赵昊绝对猜不出这是姜峥。
“戊戌,两金!”
“癸酉,五金!”
“己巳,十金!”
众人相继叫价,滥用拍卖官职权的林陈雄则是笑得嘴都要咧到了耳根。
最终,这块破烂面具,以三十金的价格被“甲子”拍走。
赵昊暗叹一口气,都是人情世故……
整活过后,场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就是稍微有些嘈杂。
林陈雄轻轻挥了挥手,这些声音似乎就发生了为妙的变化,明明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却能让人轻松辨认出究竟是谁说的话。
还真有些神奇。
“第二件,甲子悬赏。”
林陈雄看向手心,神情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淡然,继续朝下念道:“度厄丹,十万金。十息之内,无人应答,悬赏作废。”
此话一出,整个宫殿都为之一静。
赵昊也是咧了咧嘴,度厄丹这玩意儿,他从奶奶的笔记里面看过。
顾名思义,度厄度厄,就是度过灾厄,传言不管是妖族大劫还是人族修炼者走火入魔,都能被这种丹药救回一条命。
甚至阳寿将近时,也能靠它强续一年的寿命。
莫非姜峥预感到自己阳寿将近?
还是说姜淮那娘们走火入魔了。
赵昊一时间还真有些猜不到。
一息!
两息!
五息!
十息!
时间很快就到了,还是无人应声。
毕竟度厄丹这玩意儿不是大路货,就算奶奶也是听说过名字,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知道,估计姜峥也就是来碰碰运气。
悬赏作废也要交一千金的手续费,这小老头果然财大气粗。
林陈雄摇了摇头,宣布悬赏作废之后,便又开口道:“第三件,丁亥拍品!一品武者夜孤城效力契,时限为一个月,起拍价八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金。”
效力契!
赵昊瞳孔一凝,这玩意儿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麟羽阁官营的拍卖品了。
说是官营也不尽然。
这效力契其实就是一门誓言,哪个高手缺钱了,就能和麟羽阁立下契约。
拍下契约者在效力契上写下一个任务,立契者需要在时限范围内完成。
若完不成,立契者要么付出双倍赔偿,要么交出小命。
这个过程,由麟羽阁执行。
然而,有一部分东西,凝聚运势的可能性很大。
那便是开国皇帝、开国元帅以及开国名臣的本命之物。
这破虏内甲经过了麟羽阁的验证,无论是真伪还是将运,都不可能是假的。
这玩意儿属实太顶了,若是拍下来赠予资质上佳之人,能轻轻松松培养出一代名将。
若是运气好,甚至能培养出一名统帅。
赵昊清晰地看到,代表姜峥和姜太升的星子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哦豁……
姜峥这小老头想培养一个名将也属正常。
但姜太升……
此子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