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莺莺被自己内心深处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随即面红耳赤地赶紧反驳。
我怎么能有这种不堪的念头?冯素琴生死未卜,许梁心忧如焚,我绝不能趁人之危!
这转眼的一瞬间,戴莺莺内心已是转了好几个念头,她心慌意乱地抬头见许梁目光仍在盯着自己,忙一整神色,抬头肯定地说道:“不会的。少夫人肯定能找回来的。”
“是么?”许梁收回目光,喃喃自语。
“肯定能的。”戴莺莺认真地点头,“只可惜我们在陕西立足未稳,对西北势力不甚清楚,不然,断不会让那楼大公子堂而皇之地逃出城去。”
楼大公子楼船在戴莺莺眼皮子底下逃出了镇原城,戴莺莺也是很是自责。
“是啊。我们的消息太不灵通了。”许梁叹息道。“是时候建立起咱们自己的消息网了。”
许梁说完,转身下城楼回到许府,将铁头找来。
“少爷。”铁管家其实整个上午都在许府的临时牢房里审问楼记大掌柜楼止等人。听到许梁招见的消息很快便来到许梁的书房里。
“那楼止说了什么没有?”许梁问道。
铁头大为气愤和无奈,摊着两手,恨声道:“这老家伙倒真硬气得紧,上午又打昏过去一回,仍是什么都不说。”
许梁背靠着太师椅,闻言说道:“我看这老东西倒有些骨气,再审下去也难有突破。先关着,别再打了,当心打死了。”
铁头点头。
“我找你来是有件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许梁说道。
铁头听了,连忙垂手拱立,用心听着。
“少夫人被抓一事,再次暴露出咱们的致命弱点,消息太不灵光了。连堂堂楼家堡大公子长什么样都不清楚,生生让那混蛋逃了。”许梁想到这曾见过一面的楼大公子楼船,恨得是咬牙切齿,他看向铁头,郑重说道:“你听好了,我要你从今天开始组建只忠心于我许梁的侦察队伍,作为我们日后行事的眼睛。替我查探镇原,平凉,陕西,乃至整个大明朝的消息,所有可能对咱们现在和将来有用的消息都尽力打探清楚。”
铁头听得许梁说得这般郑重,深感责任重大,为许梁对自己能如此信任感动不已,挺直了胸堂,拍胸表决心道:“少爷放心,铁头马上操办此事。”
许梁点头,给铁头个信任的眼神,亲切地道:“阿铁,一直以来,你都是我许梁最为信任的人。这件事情最为紧要,却也最需要保密,即便是黄子仁,邢中山等人都不宜透露。我想来想去,适合担当这项事情的身边也只有你一人而已。你可要用心。”
铁头眼睛湿润了,自许梁来到镇原县起,这还是他第一回叫自己阿铁。原本他以为许梁官做大人,势力涨了,手下能用的人手多了,早把自己这位打小一块玩耍的兄弟给忘了,从此只有纯粹的主仆关系。今天,他再次从许梁口中听到阿铁这个称呼,才恍然醒悟过来,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始终未变。
铁头抹下眼角,将那即将滚落的热泪擦去,声音哽咽地说道:“少爷,阿铁绝对不会辜负你。”
许梁也有些感动,笑骂道:“我这跟你说事呢,你哭什么!”
“我,我没哭。”铁头又抹了下眼角,露出笑脸道:“阿铁是高兴。”
“呵。”许梁笑了,“我也很高兴。”说罢,许梁起身走到铁头身边,手搭在铁头肩上,细声说道:“这支队伍,我取名为青衣卫。嘿嘿,大明朝有锦衣卫,我许梁有青衣卫。阿铁你便是青衣卫的首任大档头。组建青衣卫的人手,先从鸡头山大营那五百亲兵营挑选精明强干之士,而后再吸收其他奇人异士。我已给建昌的葛乔和戴风去信了,他们很快便会将通天下物流的分店开到陕西来,到时各处通天下物流分支,青衣卫都要安插人手。”
铁头认真地听着,生怕听漏了一点。
“眼下青衣卫的首要任务,便是审讯黄子仁抓来的那几百名可疑分子,尤其是楼记粮店的上百名伙计,更要严加审问。楼老头嘴硬,我就不信其他人也能这么硬气,总有几个怕死的。”
铁头将许梁说的几点,找来纸笔,一一记下。记好了,想到关在许府柴房里的那赌鬼胡成功,便道:“少爷,组建青衣卫,阿铁倒想到一个适于打探消息的合适人选。”
“谁?”许梁问道。
“昨天抓进来的那个赌鬼胡成功。”铁头想起上午在柴房里见到那赌鬼的经过,不由笑道:“上午我去见过他一次,那小子别看是个赌棍,却是个混江湖的老手,抗蒙拐骗,骗吃混喝,居无定所,陕西境内各个府他都呆过,人还机灵,据他讲好几次从官兵和流贼手中死里逃生,如果能把他吸收进来,定能发挥大用处。”
许梁想到那胡成功在石桌上两手抓酒肉的情形,也是好笑地说道:“想不到这胡成功倒也是个妙人。阿铁你去找他谈谈,能招进青衣卫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