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中神色一整,正色说道:“许梁,明日上山,无论如何,你得想办法将建祠的地点给定下来,而且这个地方还得让抚台大人满意,理由还得说得过去,哼,别想着随便指个地方糊弄人,抚台大人可是带了懂风水的人来的。”
“啊?这,这是为何?”许梁道。
“为了救你的命!”黄维中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几天前你私自带兵剿灭了建昌的那个什么猛虎帮,有人已经向朝**奏了,要查你。”
“可是,这谭志成事后被发现私藏兵器,图谋不诡啊。”许梁争辩道。
黄维中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骂道:“少在老夫面前提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人死之后找出来的证据,里面有什么猫腻,你当朝庭里的那些子文武大臣都是聋子瞎子,会不明白?据可靠消息,事发五日之内,从江西一地呈上去的奏章有五份之多,有保你的,也有查你的。”
许梁瞬间面无人色,内心狂呼:五份?怎么会有五份?自己上了一份,王知县和陆县丞一份?还有另两份是哪个王八蛋上的?还要查老子?
黄维中眼看着许梁惨白着脸色,呼出口气,道:“别在那眼珠子乱转瞎猜了,你也猜不到。建昌上了三份想必你是知道的,另两份,南康知府上了一份,江西按察使司也跟着上了一份!而这两分奏折,无一例外全都是要严查你的!嘿嘿,你小子也真长本事,居然劳动了四品知府和按察使司一块上折!”
黄维中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你自己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经得住四品知府和一省按察使的查!”
许梁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沿着脸往下淌,他拜伏在地,泣声道:“伯父救我!”
黄维中叹了口气,摆手道:“给我起来,看你那点出息!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这德行!”
许梁抬起泪眼,又伸出长袖抹了把子泪,泪汪汪地道:“伯父,侄儿不能死啊,侄儿年方十八,还尚有娇妻未娶,大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行了!别嚎了!”黄维中骂道:“要想活命,你就得听老夫的!”
“伯父请讲,侄儿全听您的!”许梁立马跪直了身子,哽咽道。
只听黄维中正色说道:“老夫在通政司有一两个熟人,会想办法将要查你的折子压上一段时间,但也不能压太久。你现在立马派人去找到那两个风水先生,要他们明天改口,嗯,真如寺必竟是千年古寺,声名远播,毁了影响太大,那个什么百花谷就一定要牺牲掉,哪怕它就是略有不足,你也要让他们说得完美无缺,无论如何,要将生祠地点定下来。”
“是。”许梁点头应道,他想了想又不解地问道:“只是侄儿不明白,我这定下地点怎么就能让朝庭不查我?”
“你这样做,是不能让朝庭不查你!”黄维中道,“但这是你唯一的翻盘机会。明儿一旦定下了祠堂地点,抚台大人必然会上奏折的,到时老夫会想办法让你的名字出现在奏折上,另外,老夫也会写一封密信给一些人,让他们想想办法在魏公公面前把你的名儿给说出来。嘿嘿,魏公公虽然为人不太好处,但最是护短,只要他老人家知道你是为他办事,那你这条小命就算捡回来了。”
许梁恍然大悟,大松了口气,忽又想到个要命的问题,道:“伯父说得甚是,只是侄儿担心,这查我的折子几天前就已经呈上去了,就算抚台大人明天立马就上折,怕也是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黄维中却笑了,他自得地道:“你当抚台大人专折呈报是你们这些芝麻小官能比的?人家是八百里加急,中途换马不换人,保不齐抚台大人的奏章都到通政司的台面上了,你们的还在半道上晃悠呢。”
许梁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黄给中该交待的交待完了,便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许梁挽留道:“伯父难得来一回,况且今晚天色已晚,不如就暂且在小侄这住下,明日再走不迟。咳,那个府里新进了两个侍候丫环,一会让她们侍候伯父歇息。”
黄维中听得大为意动,想了下又遗憾地叹口气,摆手道:“算了,明儿个抚台大人要是看不见老夫,该怪罪了。”
黄维中走了。许梁这才着急上火起来,大呼小叫地将铁头阿风等人叫来,急吼吼地吩咐道:“你们两个快去找燕捕头,把那两个风水先生找到!”又将要他们交待的话说了一遍,便打发他们两人出了门。
许梁一个人在院子里绕了两圈,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又有一名家丁上前禀报道:“老爷,黄大人临走留下那个被绑着的乞丐,该怎么处理请老爷示下。”
许梁猛得一拍额头,暗道自己这是急昏了头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咬牙切齿地道:“关哪了?前头带路!”
路上许梁边走边暗骂不已:奶奶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谭二爷呀谭二爷,原本以为老子再也抓不着你了,想不到你都混成乞丐了都不想着好好要饭,还想着要反咬老子一口!不弄死你,老子以后都要睡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