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在庆贺。这本身就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场面看起来鬼魅到了极点。
汪城隍眉头一蹙,心里亮堂堂的,冷笑着自言自语:“事到如今了,侯青你还想和我玩这小伎俩,真是罪不可赦。”
手一挥,喝道:“杀!”
一声令下,两小队鬼差当即手执兵器,哗啦一下全冲出去。
砰!
平原不见了,鬼群消失了,原地景象变化,高耸的黑山就在面前不远处,只是山麓的路径口子上,一面高达十几丈的骨墙白惨惨地拦住了去路。
“就凭这个,就想阻挡住本城隍亲自率兵的讨伐吗?给我破!”
汪城隍大张旗鼓而来,本就是打着“讨伐”的旗号,无所畏忌,反正双方只在力量上见真章,什么脸皮情面,全部都撕掉了。
噼里啪啦……
各种各样的兵器攻击雨点般落在骨墙上面,不料纹丝不动,连一个口子都打不开来。汪城隍心里发狠,亲自出手,张口飞出一柄小锤子。
锤子见风而大,最好变成箩筐般大小,狠狠地朝骨墙上砸下,铿然有声,汪城隍心神一颤,隐隐被反震之力给震到了,而那骨墙依然不动如山。
难不成己方杀气腾腾而来,居然会在这么一扇骨墙面前铩羽而归?那此事传扬出去之后,只怕自己会成为笑柄,众叛亲离了。
麾下的牛鬼蛇神们,此刻几乎上来了一半,各展本事,攻击骨墙,只可惜大都徒劳无功,场面很是不堪。
汪城隍一咬牙,下了决心,哪怕豁出身子去,也要讲骨墙砸破,否则威信何存?只是他心里忐忑,十五只水桶,七上八落的,更担心全力一击,都无法撼动骨墙,那样子的话,真是面子扫地了。
“我来吧!”
后面传来陈剑臣的声音,平和而淡然。他下了轿子,走到骨墙前去,端详良久,手中一晃,多了一支笔。
汪城隍双瞳紧缩,心里狂呼:笔,公子亮出了他神秘的笔!
陈剑臣身上有一支神奇毛笔的事情,很久以前汪城隍便听说了,那时候他就怀疑,对方的这支笔,会不会就是阴司里传说已久的那一支。不过想想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彼此风马牛不相及,很难详细在一起。
后来在对付武判官的过程中,陈剑臣突然发难,依仗的便是那笔的威能,可惜那时候事发突然,汪城隍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抉择,因此当时并未留意多少,来不及细看。眼下,是个好机会。
如果,陈剑臣所掌握的笔真是那一支的话,那事情就太不一般了,简直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不可,而阴司,或将从此改天换地……
当下汪城隍圆睁双眼,紧张地盯着陈剑臣的手中笔——
咦!
不禁讶然地轻呼出声。
原来不管他看得多认真,多贯注,可都无法看清楚那支笔的具体模样,雾里看花似的,总隔着那么一层朦胧。
这是怎么回事?
汪城隍不信邪地运起法力,要看真切些,不料目光所处,青光一道,熠熠刺眼,顿时眼泪都被刺激得流了下来,赶紧别过头去。
厉害!
他知道了厉害,再不敢逞强,可内心的怀疑越来越强烈,一颗心砰砰乱跳。
“公子,这面骨墙端是坚固……”
汪城隍不敢开口直问,唯有旁敲侧击。
陈剑臣道:“确实很坚固。”
汪城隍试问:“公子是想用笔把它破开吗?”
陈剑臣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在骨墙上写个字罢了。”
汪城隍眼睛都鼓起来,随即释然:读书人以笔墨抒情言志,笔杆子本身其实并没有具备太多的意义的,重要的在于通过笔写出来了什么内容。所谓秉笔直书,书写千秋,记载功德。文字内容,才算是真正的力量所在。
他能明白,手下一干牛鬼蛇神却不明所以,纷纷伸长了脖子看。要看陈剑臣如何作为,在骨墙上写字有甚用,又会写出什么样的字来。
陈剑臣没有思考太久,福至心灵,举起笔来,笔走龙蛇。辟邪笔头上的墨汁好像永远不会干涸,虽然进入魂神世界内,但笔头湛然如新,墨汁淋漓地写成一个大字:
“拆!”
笔墨既成,貌似坚不可摧的骨墙立刻轰然倒塌,化成无数的凌乱骨头,铺了满地。
拆字一出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