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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也不由得直了身子。
采薇两颊顿时由白转红,但是她咬唇道:“贱妾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又看向谢荣,摸起下巴来。
全殿里都清静了,就连靳永也有些失措,他是真没想到采薇成了这件事唯一的变数!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驾到。”
太监又进来禀道。
皇帝闻言把身子坐直,目光投向门口。门外缓步走进来着一身月白色常服,头戴冠冕的太子,底下人俱都躬身行礼。皇帝温和地朝太子招了招手,等他近前,遂道:“夜这么深了,太子怎么来了?”一面让人搬坐。
太子坐下,说道:“儿臣听说父皇深夜还在审案,担心父皇龙体,故而过来瞧瞧。不知道审得如何了?”
既然直接问审得如何了,自然就是来之前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皇帝也不遮掩,指着下方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在,这娼馆的女子正说自己是处子之身,谢荣到馆几次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眼下要出头为谢荣作证。——太子怎么看这事?”
太子微凛,说道:“既如此,不如带下去查查这女子的身子再议。”
皇帝赞同地点头:“正该如此。张珍,把这女子带下去,宣太医!”
采薇被带下去,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自打太子到来之后,皇帝的面色就和煦了几分。太监也给太子奉了参茶,皇帝给了个他随意的手势,太子便道谢接过,喝了半口。
底下呆着的这些人却都没这么轻松了,季振元这边是紧张加期待,采薇的验身结果可以为谢荣提供十分有力的证据,至于她所说的谢荣每次都是她接待,这些皇帝自然有办法去验证真伪。只要替谢荣澄清了冤情。起码就保下来一个,而顾若明根本就是与伍叙一道去劝阻的,这个事实也可以逐渐说明。
郭兴虽然难保,但是起码比起三位要员同时宿妓来说情节要轻得多了。就是降个几级也还不要紧。
而靳永这里也是有着几分紧张,这次谢琬布署得可谓计划周密,谁知半路闪出这么个程咬金,看来这次要直接把谢荣拉趴下,还是有些难度了。谁能想到一个妓女居然会出面为谢荣辩护?早知如此,他就悔不该顺手找了她来作证。而应该另外寻人才是。
靳永这里又悔又恨,荣恩伯却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今儿这戏是越唱越热闹,他跟文官们都不大熟,但是关于谢荣他还是说听说过几分的,此人厚积薄发。一入仕途便扶摇直上,本身风采过人却又不近女色,被多少人暗地里称赞嫉妒。湘园那种地方是干什么的是个男人都知道,季振元先前想拿这个说事实在是把人当傻子办。
荣恩伯先时在湘园里见到谢荣居然在场时,顿时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直到看见与他私交甚好的郭兴披着衣从房间里闯出来。他才肯定。谢荣逛窑子已经让人跌破下巴,谁知道居然还有妓女出面为他说情……莫非这又是一出传说中才子佳人的故事?
文人们的世界,他真心不懂。
门口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张珍回来了,后头跟着太医和采薇。
“回皇上,太医已然验过,这女子确定是处子元身。”
听到张珍的话。季振元等人顿时松了口气,而靳永则依然凝眉不语。
季振元道:“皇上!现在可证明谢荣的清白了!”
采薇出了面,她的话就是她自己的生死令,而且她的话很容易分辩真假。假若她话里有假,就是眼下放走了她,事后也容易再拿她问罪。采薇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替个嫖客出面求情。所以,她的元身被验明,事实上就已经等于作出了有力证明。
皇帝看向太子。谢荣原是詹事府的人,皇帝这是在尊重他的意见。太子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还要着人去娼馆分开拷问下别的人。看看这女子所言属实与否。谢荣究竟去过几次,是不是真的每次都是由这同一个女子接待。”
皇帝挑挑眉,着人立即去查。
湘园已经被靳永临时指派了北城兵马司的人看守住,不会有人逃离。
这里等了约摸一个时辰,皇帝都靠在龙椅上打了个盹,去拷问真相的人回来了。
“回皇上,娼馆老板交待,谢荣每次都是与郭兴一道去的,顾若明并未曾去过。而郭兴每次都是由一个叫做南君的娼女接待。谢荣则由被带入宫来的这名叫采薇的女子接待。采薇是郭兴特地留着侍候谢荣的,据说是因为知道谢荣平日不近女色,担心他厌烦,所以郭兴特地挑了个手段生疏的雏妓侍候。”
皇帝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面不改色嗯了声,说道:“下旨查封这家私娼馆,即日起命五城兵马司的人全体启动搜查各家娼馆妓院,着都察院御史靳永协同办案,若有发现官员宿妓,一一记录下来呈交与朕。不得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