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涨红了脸,这是他最耻辱的事,因为他爸总是一脸看废物的样子看他,所以他迫切想在经济上独立起来,无奈还是个学生,赚点小钱可以,一旦出了大事,他就必须得伸手跟家里要钱,发生这样的事,总让他在他爸面前抬不起头来:“知道了。”
郑海飞说:“不用了叔叔,医药费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肖曦负担。”
肖宇寰回头斜看着郑海飞:“刚刚是谁在说他不会逃避责任的?你没必要替他免责。非亲非故的,情理上都说不通。”一句话堵得郑海飞哑口无言。
肖宇寰抬脚先走了,肖妈落后一点,她叫过肖曦,告诉他:“我往你卡里转了两万块钱,钱不够了再跟妈说。”
肖曦本来不想要的,但是想到他爸刚才说的那些话,便默默地接了过来:“谢谢妈,算我借您的,等我以后赚钱了还您。”
肖曦送走了父母,回到病房,看见郑海飞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说:“怎么了?”
郑海飞说:“你爸真严肃,有点可怕。”
肖曦无力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无力地垮下肩:“他一直都是如此,从小到大就没有夸过我,只会打击我。”
郑海飞想抬手安抚一下他,无奈坐得有点远,碰不到,便放下了手:“可能每个父母教育子女的方式不太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扮演严父的角色。”不过这个严肃也严得过头了点,儿子从来不跟自己亲近,当爹的不心塞吗?
肖曦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本来今晚刚和郑海飞互明心迹,是最甜蜜的时刻,却被他爸给打击得半点绮念都没有了。
郑海飞看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说:“你把躺椅放下来,今天忙了一整天,也怪累的,早点休息。”
肖曦默默起身,将他爸带来的躺椅挨着郑海飞的床放平了,躺椅买得还算长的,但毕竟只是躺椅,不可能像床那么长,肖曦在躺椅那头放了张凳子架腿,勉强算是躺下了。这病房里啥都好,就是没有*,床与床之间也不说安个帘子,还是双人病床呢。
郑海飞看着隔壁病床还在忙碌的大婶说:“阿姨,我们把大灯给关了吧,您要有事就开床头小灯。”
中年女人说:“诶,好,我马上就忙完了,这就走了。”她丈夫的伤势很严重,至今还插着输尿管,晚上不用守夜,她都是回家去住的。
肖曦躺在郑海飞旁边,躺椅太低了点,他看不到郑海飞的样子,只看得见一点床上的床单和被单,还有一点郑海飞躺着的轮廓,看不见郑海飞的脸。
郑海飞在床上挪动了一下,挨近了肖曦,可惜他脖子的伤口就在这边,所以脑袋不能偏动,他对肖曦说:“躺椅还舒服吗?能不能躺下?”
肖曦“嗯”了一声:“还行。”
郑海飞说:“等阿姨走了,你再把她的凳子给借来,两张凳子拼起来,应该就够长了。”
“哦,知道了。”
两人都希望那个阿姨快点走,这样不能说点什么,起码还可以做点什么。他们等了十几分钟,那个阿姨才走,这十几分钟简直就是一个世纪那么久。阿姨走后,肖曦起身将凳子搬了过来,又去关好门、熄灯,屋子里只剩下了从门口玻璃窗上透射进来的走廊灯光,非常地暗,但是足够肖曦辨清室内的什物。肖曦回到床边,并不躺下,他站在床头,弯下腰,郑海飞抬起一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异常温柔,只有嘴唇相触,舌尖相抵,那是一种温柔的、珍惜的轻舐,片刻之后,郑海飞松开手臂,在肖曦唇上轻吻一下,低声说:“去睡吧。”
肖曦勾起嘴角,满足而陶醉地笑着,躺回躺椅上。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床边,仿佛是心有灵犀般,郑海飞的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十指交叉,紧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