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帝沉沉叹了口气,闺女都不省心啊……
九殿下此时正窝在尤贵妃的珠帘后,愤然给母妃打小报告,列举了笨伴读这一个月来的恶行。
边说边被尤贵妃喂汤喂菜,九殿下急得菜都不嚼就咽下肚,继续告状!
由于顾笙那一脚的位置难于启齿,九殿下只好避重就轻的叙述。
可其他事儿听起来无足挂齿,所以,尤贵妃最终顺着九殿下的脑袋,柔声劝道:“殿下长大了,心也该放宽一些,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在心里。”
九殿下含恨离去……
顾笙没参加宴席,独自在府里发呆。
脑子里绘制了一万种西疆公主与江沉月的浪漫邂逅。
压抑了进一个月的恐惧感已经没法藏匿,她只能借酒浇愁。
九殿下散席后回府,就见自家王妃一手拿着酒壶,直接套着嘴猛灌!
一旁的侍女,手里还抱着酒坛子,九殿下上前瞅一眼——已经下了半坛酒,爱妃真是海量……
顾笙脸颊绯红,见有人靠近,猛地转过头,一双熏醉的杏眼直直盯住九殿下,摇摇晃晃站起身,伸手指向对方:“你!过来!陪我喝一杯!”
身为“一口醉”的九殿下头一回对王妃露出敬仰的神色,谦虚的挥手拒绝。
顾笙一抬腿,一脚踩在矮凳上,豪情万丈的对江沉月举起酒壶:“这一杯干了,咱俩……就一刀两断!往后……我才不管你……要娶什么西疆公主!
江沉月……江沉月我告诉你……”
九殿下双眸一睁,连忙上前一步,将顾笙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出口失言。
一侧头,浅瞳扫过一旁的侍婢,所有人立即躬身退出了卧房,将门轻轻的关上。
九殿下松开手,捧起笨伴读的脸——
那双熏醉的杏眼里已经盛满泪光,却还强撑着方才的气势,顾笙颤着嗓音,接着刚才的话:“我……我一点都不怕……”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直直注视着自己,看得顾笙恍惚间清醒了许多,隐约察觉自己好像喊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名讳……
立即抬手捂住脸:“完啦……完啦……殿下要赏仆板子啦!”
话音刚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打横抱起,几步被搁在床榻上。
顾笙仍旧捂着脸,一个熟悉的嗓音贴在自己耳边:“娶什么西疆公主?你这是造谣,是该赏板子,你从前不是不敢直呼孤的名字么?”
顾笙松开手,醉眼迷离的看向眼前人,神秘兮兮的开口:“不是造谣!我告诉你,江沉月会娶西夏公主做王妃,真的!”
眼前那张好看的桃花眸子忽然眯笑起来,在她耳边喃喃道:“江沉月娶的是顾家三小姐、颜家外孙女,一个叫顾笙的姑娘,她才是孤这辈子的九王妃。”
第二天清早,顾笙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呈八爪鱼状抱着某小人渣……
抬眼一瞧,小人渣还睡得挺甜,玉白的脸颊、脖颈上,还有淡淡的红痕……
顾笙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心想:这是被哪个小妖精吸成这样的?也太不检点了!
她轻轻咂咂嘴,忽然发现嘴唇一阵刺痛,伸手一摸……
诶哟!都肿了!
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捂住酸肿的嘴唇,抬头再看看小人渣脸上的吻痕,好像明白了什么……
霎时间脸烫得快熟了!
九殿下渐渐醒转,顾笙赶忙装睡!
无颜面对!
手臂被九殿下轻轻拨开,顾笙眯着眼睛偷窥,九殿下坐起身,自己套上衣衫,轻手轻脚走出门——
“把库里那套四季羊脂玉头面翻出来,送去王妃院子里。”
侍从听出殿下嗓音里的得意之情,抬眼一瞧,心下就全明白了——
头回瞧咱王妃下口这么“重”,看来咱小皇爵昨晚是显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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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尔用完早膳,就带着两个突厥勇士出了宫,兴冲冲的游逛京城的街市。
庆隆胡同是城里最繁华的集市,白日里,很多商贩都将货品摆出店门来展示。
满目琳琅的货品,几乎晃花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的眼。
一路上,不少老百姓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阿娜尔欣然接受瞩目,满面欣喜的打量四处的摊位,目光最终落在一桌玲珑的头饰上。
那是个首饰货品摊,走进一看,似乎都是些质地廉价的饰品。
阿娜尔一眼相中了其中一支檀木质的发簪。
正抬手要去取,一旁却突然窜出一直修长的手,干脆利落的将簪子在她眼前抽走了!
阿娜尔吃惊的抬起头,刚要争辩,就被眼前一张绝色的侧脸惊得脑子卡了壳……
直到那人开口对伙计询问价钱,阿娜尔才猛然回神,蹙眉斥道:“这簪子是我先看中的!”
闻言,眼前那美人侧头垂眸看向她,一双淡金色的桃花眸子里写满了“你很烦”的神色……
阿娜尔本不想对一个漂亮姑娘动怒,要是对方不肯让出发簪,她也只能认倒霉。
可就在眼前这美人目光与她相交的一刻,她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个爵贵?”阿娜尔满目震惊,怎么可能有糙爵贵长成这模样!
怎么会有爵贵当街抢人家君贵看上的发簪!
还是这么拽的态度!
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