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和李绣并肩而行,边走边说笑,至于连累大家读书,李莞总不至于一个一个去道歉吧,就当是技多不压身吧,多学点总没错就是。
跟李绣分开,李莞回到揽月小筑,看见铭心院外院伺候的小丫头晴儿在她院子外头探头探脑的,李莞让春兰把晴儿喊来,晴儿给李莞请了安,就凑过来对李莞小声说道:
“四姑娘,您让奴婢盯着老爷何时出门,大约一刻钟前,有人来府上喊老爷,看样子晚上有约,老爷正换衣服梳洗呢,约莫待会儿就要出门了。”
这个晴儿的确是李莞安排在铭心院外的小丫头,专门让她在李崇要出门喝酒的时候,给李莞通风报信的。
让春兰赏了一吊钱给晴儿,李莞左思右想,从前她不知道李崇是这性情,以为他天生冷漠,所以他醉生梦死,李莞也就不管了,可是如今,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再看着李崇继续堕落下去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苏姨娘提早出现,让她拘着李崇早点摆脱这种生活,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李莞到哪里去给李崇找一个什么苏姨娘来呢。
既然没有苏姨娘,那只能她亲自上了。有用没用,总得试过才知道。
下定决心以后,李莞便提着裙摆往铭心院去,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把学堂书册里夹的一张试纸顺便拿在手里,一路小跑着赶到铭心院。
幸好她来的及时,李崇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换鞋,要是她晚来那么一刻钟,李崇可能就出去了。
看见李莞,李崇眉头蹙起:
“你来干什么?”
李莞未语先笑:“爹。我刚下学堂。想来跟你说说胡夫人,哦,就是我们先生教的东西。”
李崇抬眼将她扫了一遍,弯腰的时候,后背动作还有点紧,说明他身上的伤根本还没好,伤没好居然就想着出去喝酒,李莞更加坚定了阻拦的心。
“你们先生教的东西跟我说什么。”
李崇穿好鞋,走到门边,张平和赵达在门外候着,李莞却拦在了门前不让李崇走。
把手里的试题递到李崇面前:
“这是我今儿写的字和默的书,爹您帮我看看,胡夫人讲的东西,有些我不是很懂,姐妹们都笑话我,我哪好意思问别人。”
李崇不知道李莞在打什么主意,犹豫着接过纸,只扫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沉声问:
“这是……你写的?”
李莞勇气可嘉的重重点头:“一笔一划都是我写的。”
李崇眉头紧锁,脸上下意识露出一点嫌弃,却厚道的没做评价,只问李莞:
“那你想问什么?”
李莞见李崇没有立刻拒绝,便知有戏,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准则,在门口徘徊两圈后,郑重对李崇问道:
“今天先生让我们先自己看书,书里有一句:夫女无姆教,则婉婉何……嗯……不亲什么什么,则性什么什么考?稽性行,质什么什么,模什么什么,则德什么什么。这句话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李崇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不耻下问,求知欲强烈的姑娘,心中有一股浊气喧嚣而上,猛然升起急急坠下,落在十尺厚的棉花上,就算没有母亲教导,可她身为李家女,居然能把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说的这么狗屁不通,那一长串什么什么的,她怎么能说的出口?
明明记得,这孩子小时候挺聪明的。
燕子巷口,一顶轿子如约而至,旁边护送的便是昨天那位青年镖师,听旁人唤他林刀。
李莞上了轿子,由镖师们假扮的轿夫健步如飞,很快便抵达离东平巷最近的一条巷子,计春华亲自在巷中等候,李莞下轿以后,只相互拱手算是打招呼,便直接凑到一起讨论起事情。
“昨天晚上,我的人夜探过谭家私铸坊,在院东头的两间平房里,确实关着几个人,夜里黑,看不太清,不确定冯振才在不在,不过那私铸坊肯定有问题,前前后后的护院加起来可能有七八十个人,凭咱们硬闯是闯不进去的。而且院子里全是兵器,装在板车上,盖着雨布,有几辆板车上还插着兵部的戳,看那架势,不知道这批兵器是不是送到兵部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