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酒懵住了。
脸上的余温还在,明明触感是冰凉的,接触到的地方却意外地烧了起来,被手指点过的小圆圈皮肤灼热得让人心慌。
怎么回事?刚才老顾是不是捏他脸了?
可是……一般男性朋友会互相捏脸的吗?
在怀酒的认知里,就算是很好的朋友嫌对方吵的时候,大家不都是一巴掌呼背上,或者直接开怼吗?
可是为什么要捏他的脸……难不成是老顾文化底蕴太高,已经脱离了他们这些低级趣味?
好像也有点道理,顾应楼一看就是那种不怎么会说脏话、很有教养的人,甚至都没直接让他闭嘴。
……怀酒深深地感知到了这几年缺乏教育滋养的自己的匮乏。
“不好意思啊,刚才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不自然,不过好在周围的音乐声很大,很大程度上给他打了掩护。
“没事。”顾应楼摇了摇头,他知道怀酒不是那种故意呱噪的人,事出异常必有因,“你是不是无聊?”
“……不是无聊,我是看剧的时候习惯性地想找人聊天。”
这也不能怪怀酒,他平时难得的闲暇时间都是和张鹏一起出去看电影打游戏,这小子比他还呱噪,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十分钟,他能叭叭叭两个小时,从最初的龙头标叭到电影落幕。
他早就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聊天,没想到顾应楼观剧时很有礼貌,他要是不问就绝对不开口,难得一两次开口,怀酒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只好拼了命地找话题。
“……”
顾应楼揉了揉太阳穴,“是我没考虑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直在听,也不会嫌你吵。”
怀酒瞬间支起了两只耳朵,“真的?你不觉得我烦,也不嫌弃我打扰你了?”
“不嫌弃。”顾应楼嗯了一声,“我对芭蕾也没什么研究,一知半解而已。没必要强迫自己注意力时时集中,偶尔开个小差放松一下也行。”
怀酒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欢欢喜喜地用‘好哥们式’撞肩法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顾应楼望着他,不知不觉嘴角就探出了一点笑意。
随着音乐的激烈和高昂,舞剧也进入了高潮阶段,吉赛尔得知自己的爱人实际上是另外一位小姐的未婚夫,还隐瞒了贵族身份,悲痛欲绝,以至于失去了神智,疯疯癫癫。
怀酒忍不住磕起了瓜子,感叹,“吉赛尔太可怜了,这个渣男自己明明有老婆还要去勾引别的女人,一下子把两个姑娘都害了。”
顾应楼:“…………”
这个剧情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微咳一声,“其实他也是喜欢吉赛尔的,只不过当时他也没想到会遇见真爱吧……”
“这也不是他欺骗吉赛尔的理由。”怀酒摇头,“爱情是很脆弱的东西,更何况他们的爱情还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吉赛尔是个农家小姑娘,要是他们的爱情曝光,那她就会所有人批判成第三者……可明明她是无辜的,多惨啊。”
“……”
顾应楼忍不住侧目,他觉得今天就不应该来看这个劳什子的芭蕾剧,他怀酒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隐射自己。
他憋了半天,问,“那依你之见,如果这个渣男提前解决掉了他的未婚妻,然后再和吉赛尔相爱……这样可以吗?”
“能拉回一点路人感吧。”怀酒已经嗑出了一手心的瓜子皮,他随口回答,“不过在我这儿肯定是不过关的。”
昏暗之中,顾应楼半边身体都僵了,“……为什么?”
“信息不对等啊。他知道女主的家庭情况,知道对方美丽善良……可是他自己的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这就好比你处了两个月的收银员女朋友突然告诉你她是拆迁户,你心里会怎么想?”
顾应楼:“……”
“哦对不起,忘记你是个gay了。”怀酒拜了拜,赶紧改口,“那你就想象一下,你以前跟何清热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比你有钱有势的多——”
顾应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gay。”
“我知道,你就是想象——”
怀酒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嘴巴张得能塞鸡蛋。
震耳发聩的交响乐随着吉赛尔的死亡渐渐趋于低沉平静,像是从观赏席中褪去了颜色。
被淹没的细小声音终于又重回了怀酒的耳朵里。
他回过神,“你、你说什么?”
咚——
吉赛尔旋转着重重倒下,红色的幕布迅速散开,灯光和音乐也随着演员们一起退出了舞台。
第一幕,终。
阿尔伯特永远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
顾应楼收回目光,再次重复,“我不是gay。”
“啊……”怀酒误解了他的意思,“那你是被何清扳弯的?你对女人有感觉?”
“那倒没有。”
“???”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