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你的小情人都叫你的名字,还跑过来向你求救了。”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男主,“而且人家还是因为和你的恋爱关系,受到了别人的骚扰,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帮一把啊。”
于情于理……
记忆中,也有人这么对顾应楼说过。
当时的他还是太子的伴读,因为满腹才学,深得陛下和太子的盛宠。
顾家没落后,为了保住大公子顾雪林,父亲和母亲双双跪在他的面前,求他在圣上面前替他兄长多说两句好话。他们连鼻涕带泪说了一大通,里面就有‘于情于理’这四个字。
可是当自己在祠堂中替那人受杖击之痛时,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于情于理’?
“他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负责。”
顾应楼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两三分鄙夷之色,“更何况,你才是他要找的‘顾应楼’,不是么?”
他眼神中带着浅浅的怨恨,似乎面前站着的,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那是……”
怀酒本来还小嘴叭叭叭的,顿时被那眼神吓得汗毛直立,发热汗的手心都凉了三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顾应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怀酒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怔了许久,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放下来时指尖和手掌上全是冰凉凉的汗珠。
·
顾应楼说走就走,连司机带超跑拐得一个不剩。
怀酒迷茫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吹冷风,手上还举着两杯热乎的珍珠奶茶。他在人来人往的车流中搜寻了五分钟,最后终于认清了事实,自己打了辆滴滴回家。
滴滴司机把车停在顾家老宅的大铁门外,就进不去了。怀酒下车去按了铃,没过三秒,可视电话就立马接通了,对面出现了张姨的脸。
“小少爷!”
张姨又惊讶又惊喜,还有片刻的手足无措,“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稍等,我这就让老王过去接你。”
老王就是接送他上学的司机。
从老宅到大门口有千米的距离,等老王取了车、踩了油门开过来,再把他接回家,中间五分钟都不到,雷厉风行得让人莫名有些紧张。
怀酒一进门,张姨赶紧上前帮他把外套脱下,交给小女仆挂起来。
“老太太生着气呢。”
她悄声和怀酒说道,“本来今天下午是给大少爷约了医生,没想到大少爷临时打了个电话,说要去接你下学,没时间去医生那里,老太太就同意了。没想到刚才回来的时候,人没接到、医生也没去看……老太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看医生?
怀酒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了,估计是看失忆,毕竟有这个毛病在,生活肯定不太方便。
爽医生的约是小,他最担心的是顾应楼不会顺着奶奶的心意。
这两天相处下来,怀酒隐隐约约感觉得到,顾应楼并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他是一个脾气不太好、也有自我思想的人。
说的好听是冷情,说的难听些就是对自己的亲人都抱着一股警惕的态度。
更何况顾应楼下午的脾气还好好的,自己拉着他去奶茶店后,没过多久他就发了脾气,他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
怀酒不禁有些愧疚,捏紧了手中的奶茶杯。
“应楼呢?”
他紧张地问。
“大少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张姨叹了口气,“老太太气得血压都高了……刚才吃了药,你回来的时候我正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呢。”
怀酒心一提,想了想,沉声道,“我去找他。”
·
顾应楼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巨厚的世界通史。
横排的印刷方式他已经渐渐习惯,常用的简体字也认识了不少,除非遇到生僻字,阅读不成问题。
他已经看到清末的世界,国外的蒸汽机械已经发展得轰轰烈烈,上面还列出了一张蒸汽汽车的内部分解图,看上去很有复古朋克的感觉。
顾应楼想起今天早上坐的那辆超跑,沉思片刻,在自己的书单上记下了汽车发展史这五个字样。
纸上的墨水还未完全干透,他忽然听到窗户外响起一阵格拉格拉的声音,还有树叶哗啦哗啦的响声。
——书房的墙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顾应楼紧紧地盯着窗口,宽大的手掌慢慢伸到了抽屉里,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嘿咻——”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一把扒住边框,紧接着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窗外探了出来,手脚麻利地爬了上来,正正巧坐在窗户框上。
怀酒好久没干过爬窗这种事,累得气喘吁吁地。
他身上穿着一件唐老鸭的连帽衫,胸口印着一只巨大软绒的鸭屁股,穿上身立马减了好几岁,看起来特别可爱。
顾应楼微微一怔,手还是没抽出来,“你……”
“社区来给你送温暖了。”
怀酒抬起胳膊,费力地在自己的帽子兜里摸来摸去,像极一只笨笨呆呆的鸭子。
没多会儿,他就掏出了两杯暖乎乎的奶茶。
“噔噔噔!”
他笑盈盈的,眼睛像两弯月牙,“你喜欢喝红豆奶茶呢,还是珍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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