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姓简,闺名胜男。家中是世袭武官,九代单传。到了简胜男这一代,更是只生一女,自小拿女儿当儿子养的。简胜男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打起架来,寻常武官都不是她的对手。
皇帝又有些高兴,又觉不服气。张雱一下子有了两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丫丫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盈盈说道:“大哥娶了妻,阿爷乐的找不着北。二哥娶了妻,祖父专程从京城赶到辽东喝孙媳妇茶。我爹爹却不大高兴呢。”两个儿子一个归沈家,一个归岳家,没亲爹什么事儿。
皇帝微笑道:“你大哥二哥虽不跟着你爹爹姓,血脉亲情是改不了的。”说了几句家常闲话,皇帝温和看向丫丫,“阿嶷不小了,终身大事再不能拖。这次回来,朕命礼部上报所有适龄男子,务必要为你择一良配。”张雱一直没能给丫丫寻个好女婿,不能指望他。
丫丫低了一回头。“父亲,我从小长在爹娘身边,根本没见过姨娘妾侍长什么样。”再抬起头时,丫丫目光清明,“我问过自己,往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细想想,我真的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跟我娘亲一样,嫁位一心一意的夫君,平平淡淡过一生。”当然了,这人要看着顺眼,要我喜欢。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所以,小九略有犹豫,这门亲事朕便替你推了。你和你娘亲一样,必要嫁位痴情专一男子。要是男人三妻四妾的,你也容不下。
“在辽东这三年,向我爹爹提过亲的颇有几位。”丫丫咬咬嘴唇,“所提的子弟,全是辽东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可是他们自从提亲之后…… ”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或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捕入狱,或是在战场上被人做下手脚,失了战机。
丫丫清澈的眼睛中浮上一层雾水,“父亲,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就让我,一辈子孤孤单单、干干净净的吧。”我宁可一辈子小姑独处,也不淌那个混水。一个人冷清了点,至少不会污秽难堪。难道这么逼迫我,我好好的一个人,就会愿意跟徐抒之流共夫争宠?别扯了。
“辽东之事,朕都知道。”皇帝张了张口,本想说,“你母亲说过……”话到嘴边,改了,“你爹娘说过,女孩儿家最好的成亲年龄是二十岁。阿嶷,你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挑选,旁的事,都有朕。”我还没死呢,由不得小九为所欲为。
丫丫低头玩弄衣带,“父亲,身份有没有限制?”必须要名门嫡子不成。那些名门嫡子受传统教育长大,父母家族对他有很高的期许。做他们的妻,十分不易。
名门嫡子不易嫁,名门嫡女也不易娶。大哥二哥挑了这么多年,最后娶的妻子都是长自边城、生性坦荡豁达的女子。京城的名门嫡女自幼看惯内宅各种各样的阴谋,心地很难纯净。“跟一个戴着假面具的人一起生活,真可怕。”从前每每提及娶妻,大哥二哥都避之不及。可是如今他们和妻子多么恩爱,日子多么惬意。
丫丫这话问出口,皇帝畅快的笑了,“没有,阿嶷,身份上没有限制。”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自己若是站的足够高,顾忌便会少。阿嶷你又不求男人给你名,给你利,给你地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合你心意,足矣。身份,哼,在朕的眼中,全天下的人皆是奴才!
丫丫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您是真心疼我。”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只想女儿日子过的平安顺遂,至于女儿的婚姻能否为自己带来利益,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皇帝许久没见丫丫,眼下心绪越来越好,开起了玩笑,“倒不见得。若不是祖宗有遗训‘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朕没准儿拿你去和亲。”盛唐之时也有和亲的公主,本朝可没有。
丫丫眨眨大眼睛,淘气的笑道:“咱们天朝最有气节,‘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您这么勤政爱民,爱民如子,哪舍得我和亲啊。”
谢家。王十九娘越想越懊丧,实在坐不住,信步走出大花厅,在菊花丛中漫步。京城秋光最美,深秋时节,天空异常澄净高远,一阵阵秋风吹过,带来入骨的寒意。
王十九娘眼前是一簇盛开的菊花,花姿曼妙。“摘了你做饼吃!”王十九娘孩子气的恨恨想着,只觉心头一股邪火,没有消散处。
好巧不巧的,曾见过的那名美人又带着两个小丫头旎旎而来。王十九满心不悦,都怪她!若是世上没有她,自己怎会左右为难,又怎至于出言不逊,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出丑丢人?一个世家贵女有自己方才的言行,自己想想都害臊。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儿,晚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