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泰更进一步他醒悟到,这十八个来自三大门派的年轻死士已埋伏在渔村周围多时,只因忌惮杨恒惊世骇俗的强横修为,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机会来了。
也好,就让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趁早出手,早死早投胎
不一刻,包围圈业已形成,整齐划一地向着小船收紧,迫至十丈开外又停住。
明昙又看了眼杨南泰背后的擎天古剑,脑海里闪念道:“莫非他早有预料”
这时一名天心池的中年男子飘身出列,远远向小船方向一抱拳道:“明昙师叔,杨二先生,在下高建龄,多有叨扰了。”
杨南泰压根没用正眼看他,继续背身捡拾,令得高建龄一阵尴尬。
明昙已稳住心神,和声问道:“原来是天心池的高师侄,不知有何指教”
高建龄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里还含着三分恭谨,回答道:“我等奉宗盟主之命,特来促请明昙师叔前往长白山作客几日。”
明昙一凛,方才明白这十八名卫道士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她更从高建龄称呼宗神秀为“宗盟主”而非“宗掌门”的细节里,推断到这是一次仙林四柱的联合行动,然而奇怪的是,十八名卫道士中并无一个云岩宗的弟子,或许是为了避嫌
“请我作客”她敏锐地意识到内情绝不会那样简单,问道:“能否说清楚一些”
“不必了。”杨南泰忽然插话,淡然道:“她不会去。”
高建龄面对杨南泰时连那份起码的表面恭谨也失去了,冷笑道:“这事似乎不该由杨二先生说了算,还请明昙师叔自己拿主意。”
这也难怪,就在数月前的东昆仑一役里,杨南泰神威凛凛势不可挡,立毙包括孙霸谦在内的众多天心池高手,再加上杨恒的那笔帐,双方委实仇深似海。
杨南泰猛回身,犀利的目光如锋刃般射落在高建龄的脸上。
明明两人相隔足有七八丈远,但高建龄仍不由自主地往后飘退列,警觉道:“你想怎样”
杨南泰蔑然一笑,大步走到明昙身边道:“我是她的丈夫。一切事,我担待”
明昙的眼里不禁焕发出异彩,嘴唇动了动,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默默站在杨南泰的身旁,仿佛已将所有的话语权都交托在这个足以信赖的男子身上。
高建龄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紧张过头,低咳了声道:“明昙师叔,你七年来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应该有个交代,不是么”
“住口”杨南泰面颊的肌肉绷紧,露出一丝往昔金戈铁马的狰厉,虎目迫视高建龄道:“你聋了么,她的事都由我来担”
高建龄渐渐醒悟到其中关节,嘿然道:“敢情明昙师叔还被蒙在鼓里”
明昙终于按捺不住,抢在杨南泰之前道:“是什么事,你说”
高建龄得意地瞟过杨南泰,开口道:“当年明昙师叔孤身闯山东昆仑,不幸中了杨惟俨的奸计,被他”
“呔”
杨南泰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截断了高建龄的话语,左掌在前右掌在后,赤气腾腾卷荡出两道雄浑掌风,在半空中汇流成潮。
他的身躯同时拔起迫近高建龄,转瞬间两人的距离已不到五丈,双掌合璧,再往外推出第三道势大力沉的掌劲,犹如后浪催前浪,化作一团汹涌狂怒的红色雾涛,不可一世地涌向高建龄。
高建龄做梦也料不到杨南泰会说动手就动手,待到反应过来,对方的赤荼离火掌劲浩荡奔涌,已迫在眉睫。
但他也不愧是天心池精心培育而出的卫道士,弹指之间掣出仙剑呼喝前劈,将涌来的雾涛一斩为二,身子却也禁不住巨震往后踉跄。
杨南泰大步流星越过海面,左手立掌如刀疾劈而至。高建龄的剑招用老,右臂酸麻,已无力抵挡,只得提左掌招架。
“砰”
双掌交击,他的身躯又被震退丈许,不由自主撞在了右侧那卷呼啸激荡的赤荼离火掌劲上。两下的巨力交汇,高建龄再也支撑不住,喉咙里发出一记闷哼,仰面往海里跌落。
在场还有十七名卫道士,但这番兔起鹘落实在太快,而杨南泰的强悍亦远远超乎了他们先前的认知。等到众人回过神时,高建龄已然惨败。
“高师兄”五名天心池弟子纵身奔出,一人接住高建龄下落的身躯,其他四个各拔仙剑冲向杨南泰。
杨南泰并不恋战,闪身飞落回小船上,他并不在乎这四个冲上来的天心池卫道士,却不愿被这伙人纠缠住,使得明昙落单。
“高师兄”怀抱高建龄的那名天心池女卫道士一声悲呼,只见他面色赤红,七窍流血,已经没了呼吸。
众人又惊又怒,却被杨南泰的雷霆手段深深震慑,一时不敢上前。
明昙也没想到杨南泰会在举手之间便杀了高建龄,这样一来剩下的卫道士势必不死不休。然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陡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不寒而栗,低呼道:“南泰”
杨南泰神情如常,宛若没出过手一样,笑了笑道:“没事,老虎不发威,就被当成了病猫。”
他这么做,其实并非纯粹为了杀人灭口。
事实上明昙的身世已传遍仙林,即便高建龄不说,其他卫道士一样会说,但此次这伙人杀上门来,对明昙势在必得,绝无半分可供回旋善了的余地。
因此,杨南泰才猝下杀手,一来先声夺人,更重要的是尽力削弱对方的力量。
然而十八名卫道士即便死了一个高建龄,仍然还有十七人之众,而且每个人的仇恨与斗志都被点燃,像一股燎原的火,直要将这小船吞没。
“杨南泰,你还命来”一名神会宗的女弟子季隽沅咬牙切齿道,而她的授业师父正是命丧在大魔尊掌下的袁长月。
“南泰,不要瞒我好么”身旁是明昙低声的哀求,“究竟我做过了什么”
杨南泰面如盘石,淡淡道:“你别多想,相信我。”
明昙心扉揪紧,柔声道:“你是害怕说出了真相,我会受不了,是么所以你宁可杀人,宁可豁出性命,也要瞒着我。”
杨南泰面颊上的肌肉微一跳动,缓缓道:“阿恒快回来了,他会希望你平安。”
“阿恒”明昙越发地醒觉到自己在过去的七年里,必然犯下了可怕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无奈那段记忆一片空白,无论如何搜索挖掘,都无法寻找到一点痕迹。
“上”一名身着道袍的雪峰派卫道士扬声呼喝,与五名同门布成剑阵直压小船。
与此同时,除了怀抱高建龄尸体的那名弟子外,其他四名天心池卫道士亦从正面奔袭而至,前后呼应夹攻杨南泰。
他们虽然出身于不同门派,各自精擅的绝学亦大相径庭,但早在成为卫道士的第一天起,就被安排在一起,进行过近乎残酷的秘密训练,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哪怕一个眼神都足以领会彼此的用意。
“喀”杨南泰一掌拍断桅杆,跟着用左掌将它推向六名雪峰派卫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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