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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牛语者 2379 字 2023-10-23

一格的灭音真罡。犹如落闸蓄洪,经年累月不断积累沉淀,毫无泄露浪费之虞。

上趟在饮冰室里真禅为寒气所逼,无意间唤醒灭音真罡。便如在闸门上破开一个大洞,令得洪涛泄落出来,一举冲上炼精化气之境。

而这次他被龙三姑以十八根怖畏针扎入全身要穴,所受刺激远胜于前,等若在已有缺口的闸门上破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体内的灭音真罡骤转强盛,终将他修炼多年的萨般若真气连带着怖畏针寒毒都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譬如易经洗髓,脱胎重生了一回。

心念未已,恍惚里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灵台犹如雪崩了一样,体内沸腾的热流排山倒海般涌上头顶,一蓬淡淡的红光从百汇穴中蒸腾而出,幻出元神。

弹指之间猛又有一道赤色强光从他的身体里迸射而出,将元神卷裹进来。

真禅直感自己的三魂七魄在霎那间分崩离析,眼前涌现出一片漫无边际的血色汪洋。他在赤红的惊涛骇浪中竭力挣扎,被一道道血浪抛上峰尖,下一刻又深没入血海深处。元神在颤动着,扭曲着,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强大能量肆意地挤压揉搓成任意的形状,好像随时都会解体。

“啊”他终于痛苦不堪地呻吟出声,一股血浪趁势灌入口中,汹涌澎湃地在体内涤荡,沛然莫御的魔意如同要将自己的元神改造重塑上一遍。

就这样漫无意识的载浮载沉不知多久,真禅忽然感觉身外的风浪停止了,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亦逐渐褪淡。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竟似被潮水推拥到汪洋的尽头。一座看不到边际的红色石崖巍峨矗立,望不到它的顶头。崖底惊涛拍岸,浪花飞卷如雪。自己的元神就飘浮在这古怪的海面上,随着潮水一起一伏,如叶扁舟。

周围除了山崖便是血海,一个人也没有。蒙蒙的红光从海面下冉冉升起,遮蔽了上空的天色。眼角的余光扫过,就见崖底一方平滑的石壁上,有淡金色的石鼓文刻着“慑仙”二字。

“慑仙”真禅混乱如麻的脑海里隐隐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儿熟悉,仿佛在哪儿听到过。好久才记起来,自己不是吞下了慑仙玦么

可这是什么地方他突然生出新的恐惧,奋力站起身来,骇然察觉自己的元神色泽大变,自胸口以下通体乌黑,虽看不到头部,料来也是一般无二的景象。

“我、我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莫名地环顾四周,希望能够找寻到答案。然而万籁俱寂,惟余涛声依旧。偌大的天地里,竟只他独自一人。

半晌之后他稍稍回过了点神,方才注意到“慑仙”二字的上方还刻有数排银钩铁画,刚劲不羁的碑文,上面写道──

“尔即有幸破解慑仙玦之秘,又渡造化海万里碧波,能保元神不灭,魂魄不散,而洗去凡胎俗骨立地成魔,甚慰我意。今即入我门,当为我驱。现赐尔魔真十诫,以彰天意。待尔尽悟十诫,便是羽化登天之时。万千生灵尽在脚下,不亦快哉──哈哈哈哈哈哈”末尾却无落款。

真禅看得一时呆了,这才稍微明白到一点端的,寻思道:“我这是稀里糊涂进到慑仙玦里来了。若是魏无智知道揭开慑仙玦的法子就是将它吞入肚里,只怕在九泉之下也要给活活气死。可、可这崖上的字句着实大逆不道,有悖佛门教义。”

转念又一想道:“管它魔功佛功,只要能让我不受人欺负,那就但学无妨”

说来也怪,这时候距离海面十丈高的石壁上缓缓浮现出两行金字道:“天之法则强存弱亡万古不易。旁人视我如猪狗,我视旁人如蝼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尽蝼蚁,则寰宇澄清。是谓魔真第一诫:天之仁。”

尽管对最后那句“杀尽蝼蚁,则寰宇澄清”不敢苟同,可前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八字却令真禅心有戚戚焉道:“祁连三妖仗势欺人,恶贯满盈,诛尽这等妖孽佛祖也不会怪罪”无形中,平生第一次在心里起了杀念。

“嗡──”金字猛然黯灭,石壁上打开了一幅金煌煌的神奇图卷,一点一点地不断向两侧展开,画面上竟是一位风情万种年轻妩媚的半裸女子图像,惊得真禅“啊”了声,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但觉面红耳赤不能自已,苦修十数年的禅心此刻已起不到半点作用。

忽听那画卷中的女子婉转莺啼,竟在轻歌曼舞,而那歌词赫然便是魔功口诀。

真禅终是按捺不住,慢慢把头移转回来,视线落处正看见“碧血花”三字。

这一下,他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当元神脱离慑仙玦重归肉躯的一刻,真禅蓦然察觉身上的一切皆已不同。

充沛的灭音真罡在比往日不知粗壮了多少的经脉里汩汩奔流,根本不需自己的意念驱使,就完成了一次次大周天的运转。

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耳聪目明尚在其次,体内的怖畏针寒毒业已一鼓荡尽,也丝毫感觉不到热流的灼烧,先前所受的内伤更是完全自愈。

他的思绪一下又回到慑仙崖前,眼前重又浮现出那个半裸女子动人的身影,顿时心跳加速,口舌发干。有些后悔自己在崖前逗留的时间太短,只初步参悟了碧血花的第一层妙用后,便急匆匆地横渡造化海,将元神脱出慑仙玦。

第二次渡海时虽然依旧禁受着庞大魔意的澎湃冲击,可感觉已比来时好了不少。他隐隐醒悟到,每一次横渡造化海,自己的元神便会有一截显著的提升,这点苦委实值得,甚而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他怅怅地舒了口气,张开双目,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异常寂静。

念头微动,灭音真罡逆流而上功聚双目,他渐渐看清了周围模糊的影像。

原来自己被关进了一座不到三丈方圆的密闭石室里,地上铺着些许干草,就算是床铺了。厚重的石门紧紧关闭,将外界的光亮和声音完全隔绝。

真禅坐起身,看到那十八根怖畏针早已不在,想必是被龙三姑收了回去。可双腕和脚踝上却多了两具乌黑无光的镣铐,上面有魔符封印,用力一挣“叮叮”颤鸣。

慢慢地,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将被擒之前的事情一一记起,寻思道:“我这是被祁连三妖给关进了黑沙谷的牢里了。他们要用我作诱饵,好教娘亲自投罗网。”想到自己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心里登时一急道:“不晓得娘亲是否已经来过,我得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就这时候石门上小窗打开,一个狱卒手举油灯往里张望道:“小哑巴,你睡醒了没有要不要喝水”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真禅顿感自己口唇干裂,嗓子眼直往外冒烟。

狱卒听到牢里动静,眯缝着眼睛又道:“你娘的总算醒了,接着”递进一个瓦罐。

真禅伸手接过,刚想喝蓦地一省道:“这水里会不会有毒”再一想自己已是祁连三妖的阶下囚,在夺得慑仙玦前,量他们也不会促下杀手。何况要杀自己早就杀了,何须大费周章地在水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