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才没瘫软在楼板上,瞧着明灯大师和真禅安然无恙,极是欣喜,满不在乎地笑笑道:“我这不还有口气吗”
原来那紫袍老者等足了两个时辰,方才携着杨恒御风潜至正阳山庄上空。
此际庄内杀声四起,早已混战成一片。紫袍老者修为奇高,竟如入无人之境,神不知鬼不觉寻到春秋阁外,将杨恒空投下来。
春秋阁也遭到了数十名药偶的猛攻,真菜等人奉命守在阁外浴血奋战,情势岌岌可危。杨恒点燃醒神香,令得药偶神智一清,茫然站在原地停止了攻击。
他不敢浪费醒神香,急忙熄灭香头与众人会合。当下由十馀名幸存的祝融剑派弟子把守在春秋阁四周,监视药偶动静,小夜等人则护送他上楼来见明灯大师。
明灯大师瞧着杨恒,似憾实喜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真是命硬。”
杨恒无暇多说,从怀中掏出醒神香道:“大师,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明灯大师眼睛一亮,失声道:“你从哪里弄来这宝贝”
杨恒已是精疲力竭,将醒神香交给了真禅道:“该是让药偶反戈一击的时候了,让苏腥鱼也尝尝这滋味”
西门望并不关心这些,皱眉道:“老严,你说咱们夫妻会失望是啥意思”
明灯大师一笑,道:“稍后再说,有恶客要登门了。”
西门望拿他没一点办法,暗道:“为了宝贝女儿,说不得要动粗了”
念头未定,却听身后响起苏醒羽的冷笑声道:“西门望,原来老兄来这里是叙旧”
西门望怒道:“苏老魔,你奶奶的阴阳怪气说什么呢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苏醒羽道:“西门府主可别忘了,敝教牺牲了数百兄弟的性命,到底是为的什么万一功亏一篑,最后倒楣的又会是谁”
西门望脑门青筋暴跳,大骂道:“苏杂毛,别给三分面子就开了染坊。老话说佛要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惹恼老子,立马要你好看”
杨恒闻言暗喜,火上浇油道:“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两位叱吒仙林多年,何苦要受姓苏的鸟气反正这儿也没外人,乾脆一斧两段,两斧四段,把他剁了拿去喂猫”
苏醒羽亦自讶异杨恒怎会出现在这里,听他煽风点火,不由愠怒道:“臭小子,若非看在令祖面上,昨晚焉有你的命在”
杨恒说了几句话,已是气喘连连,却不愿在苏醒羽面前示弱,反唇相讥道:“你也想抢太昊鼓笨啊,就算咱们师徒答应,桐柏双仙也未必肯干。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况且西门府主又是明灯大师的旧交,一样要送人情,你说咱们会把它给谁”
西门望点头道:“是极,是极姓苏的,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太昊鼓是咱们夫妻要的东西。你趁早滚蛋”
说罢,他眼中凶光连闪,只要苏醒羽稍露不允之意,便会抄斧子冲上去干架。
明灯大师见杨恒成功挑起苏醒羽与桐柏双怪之间的冲突,不禁心中喜慰道:“难得这孩子能够审时度势,化解危机。这份聪慧,那是学也学不来的。”
想到此处,他开口问道:“苏醒羽,你是不是也惦记着我屁股下坐的这个箱子”
苏醒羽暗中戒备,低哼道:“严兄何需明知故问”
“也是,”明灯大师微微一笑道:“太昊鼓虽好,奈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守着它又有何用既然苏教主想要,和尚我把它送给你就是”说着抬身踢腿,将黑木箱凌空踹向苏醒羽。
苏醒羽愣了愣,做梦也想不到明灯大师会如此轻易地将太昊鼓交给自己。他心头起疑,反应不免稍慢,一旁的桐柏双怪却已扑将过来。
苏醒羽一凛,右掌在西门望的魔斧上一按一推,“当”地荡开东门颦劈来的魔斧,左袖如水龙般拂出,卷住木箱往侧旁飘闪,冷喝道:“西门望,你要做什么”
西门望瞧见木箱落入苏醒羽之手,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累死累活,却被你捡个现成便宜”魔斧横扫,削向苏醒羽腰际道:“把太昊鼓交出来”
东门颦与他既是同门又是夫妻,两人早有默契。丈夫正面强攻,她便绕到苏醒羽背后将退路封住,魔斧一挥斩向对方肩膀。
苏醒羽惊怒交集,将木箱往腰前一横,侧身躲过东门颦从后斩落的魔斧。
西门望怕毁了太昊鼓,急忙撤劲凝斧,探左手抓落。
正在这时,明灯大师体内突然焕发出一蓬青色光焰,倏地向上汇聚凝於面部,张嘴大喝声:“咄”从口中激射出一束刺目青芒轰向苏醒羽。
“青冥真罡剑”
苏醒羽骇然失声,在桐柏双怪的夹攻之下已不及躲闪,只得抛起木箱,双掌推出一蓬罡风勉力招架。
“噗”
青芒势如破竹切开掌风,透体掠过苏醒羽,挟着一蓬血雨击在加满禁制的墙壁上,轰然爆响,彷佛整座楼阁都在震颤摇动。
苏醒羽厉啸飞退,逃下楼去,显然这一击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伤得不轻。
明灯大师脸上青光散尽,身子一软,萎顿倒地,真禅忙将他抱住,口中咿呀惊叫。
西门望跨步上前,一掌按在明灯大师胸前,魔气源源不绝注入他的体内,埋怨道:“老严,都伤成这样了,你逞什么强”
明灯大师几乎失去了说话的气力,虚弱地笑了笑。杨恒等人亦都围了过来。
猛听东门颦惊诧叫道:“咦,这箱子里怎么是空的”
西门望愕然回头,就见妻子抱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兀自站在那里发呆。他立时醒悟到明灯大师唱了出空城计,太昊鼓既不在箱内,必定是被他藏在了别处,赶忙问道:“老严,太昊鼓呢”
明灯大师摆摆手,喘息着道:“真禅你和真菜、真荤将醒神香送、送去神农殿,交给乌天朔乌长老,请、请他赶紧配制──”
真禅面露怯畏迟疑之色,可瞧瞧奄奄一息的明灯大师和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杨恒,晓得此际除了自己,确已没人能将醒神香送出,又担心问道:“那您怎么办”
明灯大师胸有成竹道:“有西门兄和东门老姐在,谁能伤我快去吧”
西门望傻了眼,半晌后才苦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真禅用力点头,站起身来,将戒棍紧握在手,朝着明灯大师躬身一拜,偕着真菜和真荤下楼而去。
小夜不放心道:“大师,外面杀得天昏地暗,真禅能行吗”
明灯大师摇头道:“我相信真禅会办到。其实他缺的,只是一点对自己的信心。”
杨恒想到真禅力毙于总管的事,颔首道:“我也相信真禅,他能行”
明灯大师一笑,吩咐道:“小夜,你帮真源敷药包扎,那条左腿要重新固定。”
小夜应了,扶起杨恒走到一排朱柜后,褪下了他上身的衣衫,就见七缠八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隐隐发黑,昨日一战留下的伤口尽皆迸裂。
gu903();小夜手指发颤,两颗珠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险险落下,杨恒强忍伤痛,轻笑道:“我没事,再说带伤挂彩有人照顾,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