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轻轻抚过她的背,“若真是云简,你该高兴不是吗?”
温和声音在耳边围绕着,她红着凤眸点头,只是嗓子忽然被人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不管云简如何恨她。
她总是想他好好的,即便是成了这世上最恨她的那个人,她也只想他还活着。
默然了许久。
陈云诺觉得自己可能是废了。
在顾诀面上越发的容易情绪崩溃,随便用手摸了摸眼睛,没有眼泪,就是酸胀的厉害。
茶早就已经凉透了。
顾诀温声建议,“出去走走?”
她从前是个极其爱热闹的人。
无论到了哪里,总能有十二分的兴致去走走逛逛——挑事干架。
现在倒是安分了,成日的同他腻在一起,什么美酒美人都抛到了脑后,此刻听顾诀这样说,倒是觉得也可以出去走走。
从无往坡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华岸。
想来千里迢迢来这么一趟,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了。
顾诀看了她一眼,心事都不带猜的,“想知道你师兄在做什么?”
她扬了扬眸,然后心悦诚服的点头。
同万千言传信中间总是要耽搁不少时间的,要是能在平沙城的人直接得到情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诀往走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不告诉你。”
什么?!
她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方才因为云简的那些个酸涩劲儿顿时都炸飞到了九天之外。
“顾公子、顾大人?”
陈云诺简直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不告诉她……跟前的这个顾诀是真的吗?
顾诀凉凉的看着她一双凤眸里的无数诧异之色,“陈公子瞒着我的事情还不够多?”
被当面这么掀老底……
感觉还真是相当的尴尬。
好在陈云诺脸皮够厚,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所以,顾公子现在是要和我算账吗?”
“嗯。”
一字绝杀。
她张了张口,识相的没再说话。
总归……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这会儿还是别撞树上了吧。
……
暗室,灯火盈盈。
一众人守着榻上那人不敢大声喘气。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身白衣的女子拉着一人奔入,跑的太快,差点直接跪在了榻前,“华大哥,你务必要尽全力救我的皇兄,信、那信,我已经让人去取的路上了……这次我一定……”
华岸面色微微发青,沉默良久才开口,“让开。”
只这两个字而已,夏侯笙已经起身并让众人都退了出去,她很虚弱,几乎多走一步路就要往前倒去。
还是身边侍女手快扶住了她,“公主。”
夏侯笙凄凉一笑,哪个公主是过成这样的。
还没在外面站多久,夏侯坤冷着一张脸过来了,“你就留华岸一个人在里面?”
他的手被废了之后一直都抬不起来,因此情绪变得更加暴虐。
“不然呢?”
夏侯笙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在多说话,从满月楼出来,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往平沙城赶,找到华岸并且搞定他,明知道顾诀也在这里。
她从来没有觉得人生这样令人绝望过。
片刻之后,屋内转来华岸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把碧玺给我。”
屋内沉默片刻。
“二哥。”
夏侯笙轻唤了一声,“把碧玺给他?”
夏侯坤冷笑,“你就真的这么信他?那碧玺全身都是毒,被人诳了一次,你难不成还要送上去给别人诳第二次?”
“诳你的是陈云诺,不是他!”夏侯笙不由得横眉,僵持了片刻之后,软下态度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哥,你要知道,若是没有皇兄,谁来压制朝中那些老臣,光是他后宫的那些女人就够麻烦的……”
皇室儿女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亲情可言,夏侯坤听这里头的试探之意,不由得咬牙切齿,“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夏侯玄不过就是被碧玺咬了一口,清心果也早已经拿到了手,身边有这么多名医圣手在,夏侯玄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把碧玺给他。”
夏侯坤扔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夏侯笙的头痛的揉额,低声吩咐几人要注意小声些。
这边兄妹两不欢而散,夏侯坤走的有些慢,大伤之后一直恢复不过来,再到另外一个院子里,门前守着的人已经上前,“二爷,人来了。”
夏侯坤扬起一抹冷笑,小厮推开门,便看见暗室里坐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
那人抬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