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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记录上来看,公历八一三年大概是李天昊登上历史舞台以后最无所作为的一年,因为在正史之中这一年里几乎查不到他的任何作为,唯一可见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委任阿鲁法为巴士拉底地区总督这件事。
当然,如果是对历史有深入研究的人就可以通过一些当时人物留下来的传记或者笔记查证到李天昊在这一年之中所面临的困难和抉择。
公历八一三年帕尔契国所取得的最大成果应该算是艾菲诺斯和契卡两位将军成功的平定了阿鲁巴尼亚北部地区,帕尔契得以基本控制了阿鲁巴尼亚全境。但是实际上在取得了这一成果的背后却隐含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与征服亚基不同的是,阿鲁巴尼亚能够如此迅速落入帕尔契的囊中,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阿鲁法血洗巴士拉底城这件事引发的,它带来了两个结果,其一就是大量的阿鲁巴尼亚贵族随着阿鲁法降服于帕尔契。这与被武力完全征服的亚基不同,在亚基李天昊实施的新政几乎是强制性的把亚基的贵族势力一扫而空,因为亚基的贵族在亡国之际已经被李天昊的军队打击得破败不堪了;而阿鲁巴尼亚的贵族势力却有相当部分得以保留,作为降服者李天昊自然不能再用对待亚基贵族的方式去做,可是被保留的贵族同时也保留了他们的特权,而他们的特权又恰恰是李天昊在阿鲁巴尼亚推行新政的最大阻力。
这些阿鲁巴尼亚贵族的庄园、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奴隶如果不加以革除,那么废止奴隶制推行新政就会成为一句空话。而且由于阿鲁巴尼亚与帕尔契的信仰完全不同,也无法像对付亚基时那样把两个近似的信仰融合起来加以改造,人民对于新统治者的不认同感也是推行新政的一个隐形阻力。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天昊可谓是伤透了脑筋。从表面上来看,随着女王阿芙瑞特驾临巴士拉底城,李天昊举行了数次盛大的出游活动,和神庙的祭祀活动,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阿鲁巴尼亚的人民看到他们的新统治者,并且让他们知道新统治者对于他们信仰的尊重,但是这样的活动收效甚微,毕竟要获得人民观念上的认同是一件需要长期积累的过程。而李天昊的私人时间则被大大小小的会议所填满,他和众位高级官员们商讨的最大命题就是如何在这片新土地上施行新政的问题。
在众多的提案之中,最让李天昊感兴趣的是降将阿鲁法所提呈的奏章,因为这份奏章之中有相当的部分与宰相魏松给他提出的解决办法类似。
在这份日后被称之为阿鲁法奏章的长文之中,阿鲁法指出了几点。
首先他分析了当前的阿鲁巴尼亚局势以及推行新政会遇到的困难,这几点与李天昊的感受几乎完全一致。
其次阿鲁法列举了他的解决方案:阿鲁法认为要在阿鲁巴尼亚实施帕尔契在亚基土地上所推行的新政,就必须先让阿鲁巴尼亚人民看到新政的好处。但是这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人们从感受到新政的不便到新政的好处是需要时间的历练的,因此最佳的办法就是在阿鲁巴尼亚开辟一块新政的试验基地。
阿鲁法认为这块新政试验基地的最佳选择就是巴士拉底城及其周边地区。首先是因为这片土地被优弗拉迪尔河与迪哥里尔河环抱,其经济基础是整个阿鲁巴尼亚最好的一块地方,新政的好处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彰显,其次是因为在过去的岁月中,这片富庶的土地一直是阿鲁巴尼亚国王直属的领地,只有国王最亲近的大臣才有可能获得在这片土地上的封赏,因此在王室成员的力量被清除以后这片土地上的贵族势力最为薄弱。这也就给了推行新政一个最得天独厚的场所,在这里推行新政所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除此之外阿鲁法还建议李天昊不要亲自对这片土地实施新政,而是委任一位总督行事。由于阿鲁巴尼亚人民的排外心理使然,在推行新政的时候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摩擦,如果由李天昊亲自实施,那么无论其结果如何百姓都会把负面因素连同正面因素一同怪罪到李天昊的头上,而如果委任总督实施这一系列改革的话,人们则更容易把成果归结于新政,而把不满留给总督,这样在新政的便利逐渐深入人心以后,李天昊只需要换一位总督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李天昊在收到这份奏章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奏章给自己的师叔兼军师魏松看,魏松看完以后开口说了一句话:“亲王殿下愿意完全相信此人么?”
李天昊对于师叔的这种说话方式早已经习惯,魏松的话虽然只有几个字,可是隐含的内容却十分庞大。魏松显然也是认同阿鲁法的这个建议的,可是他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阿鲁法这份奏章背后所隐含的问题——阿鲁法的建议显然是在暗示李天昊用阿鲁巴尼亚人去统治阿鲁巴尼亚,而这个人选自然非阿鲁法本人莫属。历数所有阿鲁巴尼亚的旧官员之中,没有一个人像阿鲁法那样有稳定和治理巴士拉底城的经历,而且阿鲁法作为阿德勒姆的儿子在阿鲁巴尼亚的人民中还是颇具威望的。尽管他是弑杀国王的元凶,可是由于人们对于他父亲阿德勒姆的崇敬之情以及对阿德勒姆枉死的同情使得人民对于这位凶手似乎并不是特别讨厌。但是阿鲁法的这个举动显然也证明了他本人对于权力是有野心的,那么李天昊就必须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任命阿鲁法为总督是否能够对其完全信任。阿鲁法本身在军事上的才能就足以让人对其忌惮,如果再利用帕尔契的全新政治制度改革在执政上获得巨大成功的话,那么他的威望很有可能成为他称王的资本,在这一点上任命这位总督显然是一场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