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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之战开战时的态势是阿比契力尔的突契军八万对刘献之的九万五千,从人数上来说刘献之略占优势,可问题在于刘献之的九万五千人并非全部都是战斗人员,这其中还包括了两万多名赶车的民夫。而且刘献之的部队绝大多数都是步兵,就算他们全都坐着骡马拉的车辆提高了行军速度,但是在作战能力上却是与扬名天下的突契骑兵不能相提并论的。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刘献之并不知道阿比契力尔的部队就在自己前方,而突契军至少掌握了绢之国的战略动向。这一点对与绢之国是十分不利的。
开战之初绢之国军队还一无所知的继续想北推进,而突契军的主要任务是在大漠中搜索绢之国军队的主力位置。阿比契力尔将前锋的一万人分成了五十个小队,呈扇面型向大漠展开搜索,别说原本艰险难行的大漠对绢之国军队就是一个严峻的挑战,他们能走的路线只能随着少数可以补充水源的绿洲推进,哪怕刘献之选择了其他令人意想不到的路线也难以逃脱突契军的这张大网。
在距离走出大漠还剩大约六天路程的地方,刘献之的部将韩健隆首先与突契侦察小队遭遇。可是双方根本没有爆发任何武力冲突,因为突契军的目标在于发现敌军主力,因此并没有与韩健隆部缠斗,而是立即掉头逃跑;而韩健隆也无力追赶这些骑兵部队,只是向主帅报告了自己所在的行军路线已经暴露的消息。
像这种不期而遇的状况本来就在刘献之的预料之中,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因此刘献之对于这个报告并没有太过重视。这位出身与皇家的忠义郡王自小就是一副体弱多病的身躯,即使成年以后也没能变成英姿飒爽的青年,二十一岁的他从外表看上去如同一个女子一般柔弱,清瘦的脸庞永远有股挥之不去的阴沉之气。因此像这次的远征与其说是对他指挥能力的巨大考验,倒不如说是对他身体负荷能力的折磨。大漠里灼热的太阳,干燥的空气,简陋的生活条件让这位平日养尊处优的王爷处处不适应。他所乘坐的辇车经过专门设计,既能遮挡烈日,又能保持通风,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几乎全天都躺在那里备受煎熬,除了抱怨没有水果和美酒之外一天之中几乎都不开口说话,因此像这种消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了。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之后的消息,在一天半的时间内,他连续接到了部下们送来的四份报告,每次都是与约两百人的突契小队遭遇,每次都没有接触战斗就自行退去,而且出现在自己行军路线上的不同方向。
这个时候刘献之体内属于战术家的神经回路猛然觉醒了,他立即意识到这绝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突契军主动在搜索自己的位置!这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突契军的主力就在附近!苏成栋的诱敌之计失败了!
刘献之立即在脑中仔细过滤了一遍,然后翻出作战地图仔细查阅,然后对现有部署做出了调整。正是由于他的这一举措挽救了绢之国的大军。
按理说一旦发现绢之国主力的位置,阿比契力尔就应该采取行动,可是在这时候阿比契力尔也犯了一个不能算错误的错误,从而失去了抢在刘献之重新部署之前将其彻底击败的天赐良机。阿比契力尔对于刘献之的狡猾是早已领教过的,因此他始终怀疑刘献之会不会有其他企图或者偏师的存在,因此他希望得到更多侦察小队的报告。另外一点则是阿比契力尔出于久经沙场的武将的本能,希望能够获得全胜的欲望促使他想找到刘献之运送辎重粮草的部队的具体位置。如果能在开战前偷袭对方的辎重部队的话,就算只是一个威胁也可以大大的影响对方的士气,为击败敌主力创造有利局面,如果能够偷袭成功的话,更可以让绢之国的大军活活困死在大漠之中,身为武将实在难以抵御这种巨大的诱惑。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刘献之根本没有所谓的辎重部队存在。由于他足足准备两万多辆车辆,因此他的部队和辎重,粮草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就算最后粮食吃光了,部队仍然可以杀骡马牛充当军粮回到太原府,这就是为什么刘献之狮子大开口向皇帝刘龑索要了四十万两白银和十万匹锦缎的原因,他买下了所有的这一切,只为了全力一击。
不过阿比契力尔并不会因为这个巨大诱惑而放弃了自己的根本目的,等候一天无果的他最终放弃了在开战前偷袭粮草辎重的意愿,开始驱动突契大军对绢之国军队展开攻击。而这宝贵的一天时间成了决定绢之国军队生死存亡的关键。
当旭日再次从大漠东边冉冉升起的时候,突契骑兵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阿比契力尔亲帅六万主力拦在了绢之国军队北进的道路上,另外他还派右贤王巴德尔率领两万人马绕行,企图由绢之国军队的后方发动夹击,同时也能切断敌辎重部队与本队的联系(此时阿比契力尔还不知道绢之国没有后续部队的消息)。
相对的,绢之国军队也早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他们把原本散布在部队中的民夫集中起来安排在了中心的位置,以免他们由于慌乱而做出让整支军队混乱的举动。
这个时候双方士兵们的心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突契军士兵们意气风发,自信意满,绢之国士兵们则心情忐忑,战战兢兢。理由很简单,在绢之国与突契军队漫长的交战历史中,在正面野战中获胜的记录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次胜利是去年辽东都护苏成栋达成的,可那也是由于成功策反了辽东部族,打乱了突契军的部署才成功的。不管是多么精锐的部队,在和突契军野外面对面作战时也免不了心里打怵。只有统帅刘献之泰然自若的坐在他的辇车里,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下令道:“全军,变阵!”
就在突契军的眼皮底下,绢之国的阵型发生了改变。
看起来他们的变化非常之小,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而已,可是阿比契力尔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阵型,是由刘献之自己琢磨出来的,名叫“龟阵”。后世也有误传为“鬼阵”的。刘献之将两万多辆车子组成了阵型的骨干,似方非方,似圆又非圆。从整体来看它似乎是一个圆形阵,可是却是由无数个小方阵组成的,各个小方阵看起来彼此割裂,实则是互相掩护交替,可进可退,可合可分。
刘献之好整以暇的摆出这个从未见过的阵型,难道是想用这个阵型来和自己一决胜负不成?!阿比契力尔不禁开始犹豫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