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我跟你说话呢。”
“啊,西子你说什么?”单单回神。
西子翻了个白眼,“我说我刚刚看见新来的那位帅帅的男同学被老陈揪到办公室去了。”
老陈就是教导主任,为人严格,嫉恶如仇。
“噢。”
西子惆怅,“唉,也不知道老陈会怎么对付他。”
单单却是更担心老陈,从她妈口中,她大概也知道许梁州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可那个脾气当真是很不好,心思深沉,表面上对你笑,实则在背后给你下黑手。
果然,下午放学时,单单就听说老陈和许梁州吵了一架。
老陈被他气坏了,指着许梁州的鼻子让他滚。走廊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同学,单单被西子拉了过去。
许梁州还是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眉宇间藏着三分冷漠,他经过单单身边时,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单单呼吸一滞,喉咙口都干涩起来。
许梁州看了她一会儿,扬唇笑了笑,“今儿见你第三回了,我们还挺有缘的。”
语气轻浮,让人听了不怎么舒服。单单转身就回了教室,也不管背后其他人的非议。
许梁州眯眼看了看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学校。他来的头一天就出名了,加上他那张让人惊艳的俊脸,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单单并不担心许梁州,吵架了又怎么样呢?明天他还照旧能好好的来学校上课。他和宋城是两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家世好,脑子好。宋城是理科第一名,还是雷打不动的那种,至于许梁州,单单知道,他学习成绩也不差,在高手如林的理科学霸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下了晚自习以后,单单收拾好书包才慢吞吞的走回家。
从学校回家大概要走十五分钟左右。胡同里住的大部分都是教师职工,许梁州的奶奶从前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一直留在江南小城这边教书。
单单神情恍惚,有种自己很久没这么自由过的错觉,走在路灯下,都有种不真实感。
巷子路口的灯一晃一晃的,寂静的夜里,单单的脚步声听的格外清晰,她垂眼,看见地上倒映着个修长的影子,紧紧跟在她身后。社会版新闻在她脑海中闪现,她走的快,后面的影子也走的快。
单单肩上的背包带子被人往后一扯,她跌进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大叫起来,一双小手在空中胡乱挥打着。
许梁州被她的指甲挠伤了脸颊,他“嘶”了一声,马上就控着她的双手,低声道:“别喊了,大半夜的怪吓人。”
单单止住了叫声,看清楚他的脸之后,踹了他一脚,她的眼睛红红的,“松开我。”
许梁州放了手,她快步朝前走,抿唇一个字都不多说。
许梁州跟上她,与她并肩而立,侧目瞧见她绷着的小脸,问了句,“生气了?”
单单依旧不吭声,闷着头,只盼着自己能快些走到家。
许梁州挡在她身前,堵住了路,有些不耐烦。
单单嘴巴气的鼓鼓的,冷冷的说:“你让开。”
许梁州看她气巴巴的样子,觉得还挺可爱的,他笑了一下,“你说让开就让开,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啊?”
单单想哭,明明他们正式认识才不过一天,怎么这个人就开始吓唬她呢?
她真的哭了,豆大的眼泪珠子掉了下来,委屈的,害怕的,各种各样的情绪糅合在一起。
许梁州面上一本正经的,心里面其实觉得她默默流眼泪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炸。
“别哭了。”他一本正经道。
没人理。
他侧过身,嚷道:“我让开了让开了,让你走,别哭别哭行了吧。”
单单擦干净了眼泪,说停就停,抓紧书包就跑远了。
许梁州气的发笑,眸光一深,抬脚就踹上了墙角,“戏精!!!”
单单回家之后,浑身都在抖。
许梁州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她的周身,方才他的手指隔着衣服碰到她的腰迹,像火般灼烧着她。
单单抵着门,轻喘着气,忍不住想起自己做的噩梦。
单妈将夜宵端上饭桌,见她脸色很不好看,问道:“单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单单抬眸,摇摇头,“妈妈,我没事。”
单妈却是不信她的话,“你看看你脸白的,我去拿温度计,保不准是发烧了。”
“妈妈,不用了……我真没事。”
单妈固执的很,去药箱里翻来了温度计,“你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给饿坏了,吃完之后把温度计含在嘴巴里,让妈妈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高三每天体力消耗都大,晚上不吃点东西人都要给饿坏。单单坐在饭桌前,都是些清淡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小青菜炒香菇、春笋榨菜丁、还有个山药排骨汤。
她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埋头就开始吃,吃相很秀气也很好看。
单妈坐在单单对面,等她吃完之后就开始收拾碗筷,刚将碗筷收进洗池里,单妈就快步从厨房出来了,叫住了单单。
“妈妈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呀?”
单妈抿嘴,“以后你少往对门王奶奶家去,今早是妈妈欠考虑了,今天我在三楼办公室听说,王奶奶孙子跟陈主任吵架了,这种孩子不能深交。”
单单垂眸,点头,“好。”
本来就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单妈知道自己女儿自小就是个听话的,“嗯,别在学校搭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好学习知道吗?”说着又嘟囔了两句,“王奶奶书香门第出来的人,怎么就有这么混的孙子。”
单单回了房间,对她妈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她躺在床上,温度计就搁在床头柜上,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原以为自己不去招惹许梁州,他就不会关注到自己。许梁州冷心冷肺的性格,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绝不会多看一眼,兴许今天就是一时兴起逗她玩。
单单随手灭了床头灯,准备睡觉。反正他们两人座位隔得那么远,不会再有交集。
第二天,许梁州一个上午都没有去上课,单单轻松了不少。
至于昨天的后续,老陈不仅没有把他开除,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连个通报都没有,不仅一班都炸开了,整个高三都议论纷纷的,大家都在猜测许梁州的来头,毕竟老陈是连本地权贵都不会折腰的铁面主任。
有人说,许梁州大概是校长的儿子吧,因为校长也姓许。
宋城听说这些风言风语时,笑的岔气,当场就说:“校长哪有那么大能耐,有许梁州这么个儿子。”
许梁州是什么背景,别人不清楚,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到了下午第二节课,许梁州总算是出现在学校里了,不过他破相了,额角贴了个创口贴。
宋城在走廊上见了他,打趣道:“咱们州州这是怎么了?”
许梁州停住脚步,吐字道:“州州被收拾了。”
“被谁收拾了呀?”宋城追问。
许梁州慢悠悠的朝教室的后门走去,“我爷爷。”
简而言之,被他爷爷给……抡的。哪里知道他爷爷回来后,听说这件事,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上手揍他。
上午他不是逃课,那是养伤。
宋城一路跟着许梁州到了一班教室的后门,许梁州推开门进去,宋城紧跟着,正是下课的时候,教室因为他们的出现忽然安静了下来。
许梁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带着耳机装聋作哑。
宋城不客气的戳了戳他的同桌,“同学,你能不能给我腾个地?”
同桌立刻拿起书本麻溜的到了另一个没人坐的空位上,宋城扯下了许梁州的耳机,“老师跟你爷爷告状了。”
“昂。”
“啧,你爹知道你来这边还这么混,会不会打死你?”
许梁州挑眉,“打死了好啊,他好找个借口跟我妈说,再要个儿子了。”末了,又补了句,“他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城嗤笑,“得了吧,你全家都把你捧着。”
有个宠他如命的妈妈,还有两个护着他的姐姐。
许梁州转身,扯回自己的耳机,“你烦不烦,滚回自己的教室去。”
上课铃恰好在这时打响,宋城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这是照顾你,怕你融入不了新班级。”
许梁州支着头,转动着指间的圆珠笔,“多谢,告辞。”
宋城却来劲了,赶也赶不走,他笑眯眯的说:“你有福气,我们学校的校花就在这个班。”
宋城指了第一排的一个女孩,“看见没有,就是那个。”
许梁州轻笑,“我看见个屁。”
宋城语气颇为可惜,“不过这校花为人假清高,对了,你看她后边坐着的那个。”
许梁州随意的扫了扫,他记得,那熟悉的后背可不就是住在自家对门的姑娘吗?他的脸被她挠的现在还疼呢,“她怎么了?”
“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脾气好?”
宋城点头,“对,说话可温柔,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许梁州想了想,脑海里是昨晚她怕的发抖的模样,他散漫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