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我做了个梦……”
莫洵不耐烦的打断他:“实话。”
一个梦绝对不会让李木这么快的到榕府来。
李木顿了下:“我入定见梦,醒来后发现老爸不见了,他本该在我旁边打坐的。蒲团上只有一张字条,说我爸被鬼王带走了,让我去西南大山。”
“可你却来找了我。”
李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要打败鬼王,我要救出父亲……不打败鬼王,这回把我爹救出来了,下次再被抓呢?”
“我打败鬼王的时候,你父亲或许早死了。”
李木:“所以……请求您……”
明明是来投诚,却在提出要求,李木为自己不齿,请求说不出口,只能深深的弯下腰去。他没有哪一刻向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小。
莫洵深深的看着他,看着他弯下去的脊梁。
男人受过无数人无数次的跪拜,此刻的李木却给了他别样的触动……为什么?
或许因为他姓李吧。
那是从久远曾经保留到现在的不多的温暖记忆,那是一份不曾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善良与坚持。
“走吧。”莫洵收回目光,“反正顺路。”
他书房里的东西虽无灵智却是灵宝,其中不少已经成了神灵的指代,一旦移动便是神灵巡游,有固定的路线,聚集万灵的西南大山是必经之路。
苏泽浅御风而行,从榕府到另一个城市的小区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莫洵家的钥匙早就遗失了,但普通人的防盗门哪里拦得住现在的苏泽浅?
年轻人掩饰性的做出拿钥匙的动作,往锁眼一送,收放自如的灵力钻进去,旋开了机关。
莫洵的邻居听见开门声探出头来:“哟,小苏啊,好久不见啦。”
苏泽浅转头向他问了个好。
老邻居总觉得苏泽浅有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小苏又帅啦,老莫呢?好久没看见他了,去哪儿啦?”
“师父身体不太好,现在和我住一起。”苏泽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我回来给他收拾些东西。”
老邻居真心实意的关心:“身体不好?病了?”
苏泽浅含糊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冬天嘛,还是要注意点。”
老邻居点头:“没错没错,是要注意点,老莫也上年纪了……有你这么个徒弟真好啊。”
闲扯了两句,邻居让苏泽浅“先忙”,回了屋子。
年轻人随便包了几件衣服锁门出去,一转到视觉死角便动用符咒,偷偷从窗户翻了回去。
在普通人面前隐去了身形的太岁在书房外显性,他试探的伸出手往书房里探去,才越过地板瓷砖的分割线,指尖便被烧焦了。
矮个子脸上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扬了扬手指,对苏泽浅说:“看来我没法陪你进去了。”
太岁对书房的移动知之甚详:“你会御空,也走过莫大人撕裂空间的通道,但书房里的东西只能按固定轨迹移动,当移动到榕府的时候拔出钥匙,书房就能降下了,很简单。”
“途中你会看见很多神奇的地方,守住心神,看着就好,不要动摇。”
“最后,祝你旅途愉快,我回榕府等你。”
说完,太岁隐去了身形。
完全不是钥匙形状的黑色木头和莫洵书房中的家具一个颜色,一个质地,苏泽浅扫了两眼就找到了钥匙该放在哪儿——钥匙长得和书柜门把手一模一样。
他比划了下,卸下了书柜上左侧门把手,把钥匙插了上去。
光纹绽放,金色佛莲与红色彼岸花交替开放,嚎哭的鬼魂,狰狞的异兽,慈悲的佛陀在书房的小小空间内如烟云聚散。
整个书房都在变化。
黑色的木质家具拆解重组,博物架的挡板和书柜隔板严丝合缝的拼起来,椅子脚和桌腿首尾相连……线装书与摆件重新摆列,依次飞进家具零件组装出的——
——马车。
没有马,马缰却悬空,漂浮着微微摇晃,仿佛邀请苏泽浅握上去。
采光良好的书房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去,黑色的马车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它确确实实的在发光。
年轻人谨慎的坐上车夫的位置,握住缰绳。
耳边仿佛有马匹的嘶鸣声响起,苏泽浅仿佛看见了一匹骏马扬起前提——
然后风猛地剧烈起来。
周围的黑色褪去,日光洒落,苏泽浅发现自己在高空中,脚下是莫洵住的老旧小区,然而很快,小区变成了芝麻小的一点,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山川、河流,城市布局,从高处俯瞰便是某种图腾。
苏泽浅想看的更清楚些,于是他的视野就变了,城市布局颜色变淡,地层深处光芒流转的大阵清晰呈现。
年轻人没来得及仔细研究那玄奥的金色大阵,马车就已经载着他飞到了另一座城市。
地层中金色脉络延展,璀璨无比,如同流动的金矿,又如同——传说中的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