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没有隐瞒:“出现了,和天师打了架就走了。”
白莫名其妙:“和天师打?不是和你?”
虽然困居山中,但白的消息一点不滞后,老王从李木那里得到消息后,白立马知道了,比当时在鬼王结界中的莫洵还早一步清楚天师们的动向。
于是问题出口后他自己想明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坐山观虎斗更恰当些。”莫洵说,“张、李两家走了,我多多少少算是得了利吧。”
白:“不肯跟着张家走的,就不会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在门外嗡嗡嗡的烦死人,我想把他们一巴掌拍死。”这当然是一句抱怨。
白却当了真:“不行。”
对着白那张严肃的脸,莫洵颇有些无语的顿了下:“我知道。”
白:“正经些。”
“我哪里不正经了?”莫洵反问,言归正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可能把榕府向他们开放,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光,除了这么耗着,还能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问题在于,”白看着莫洵,“你是不允许别人拿走榕府的宝藏,还是根本不想让除了你之外的人踏足榕府?”
莫洵:“我已经让兔子进来了。”
白:“那把榕府当做山里人在人类社会的一个驻地不就行了吗?”
“现在人类社会中暴露了身份的山里人越来越多,他们需要一个汇合的地方。”
“你可以把榕府作为一个发布信息的地方——不管是对山里人还是对人类天师。中元之后,山里人的神秘已经消失了,鬼王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有些事情人类去做更方便,完成后给予一定报酬,榕府的东西不能动,但山里的东西已经多得塞不下了。”
现下山里人和天师分开干活,通常是人类搞不定的就扔给山里人善后,而所谓的“搞不定”是有水分的,山里人不是没有抱怨,直接负责的白比莫洵更清楚这一点。
然而供奉与被供奉的关系让他们没有选择,白一腔火气没处儿撒。
“很少有人类能拥有长远的目光。即使鬼王的最终目的是他们,现阶段目光短浅的人类也只会把它放在和其它工作等同的位置。”
“人们不重视,我们却不能不重视。”鬼王胜利,山里人也活不了,中元夜莫洵说不介意天师倒向鬼王只是一句激将,“为了以后不疲于奔命的为人类善后,我们不如从一开始就给出些利益,让他们把前期工作做好。”
莫洵没有立刻回答,允许别人进榕府和把榕府当做一个情报交流站是不同的。
白也不催,只是说:“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莫洵很想说在榕府他就是看门的,是不是把这栋宅子作为情报交流站不是他能决定的。
但这话和白说没用——和谁说都没用,只会让别人笑话,你莫洵都不能下决定,还有谁能下?假惺惺的谦虚什么呢?
榕府的主人喜静,如果知道他们的屋子被莫洵拿去当了个吵得像菜市场的交流点,不知道会不会挥着鸡毛掸子来揍他。
想到这里莫洵突然笑了下,榕府的主人哪会拿着鸡毛掸子呢,但如果能再次见到他们,就算要被揍一顿,他也愿意。
年轻的鬼先生脸上的表情要比披着中年人壳子时的淡不少,此刻笑起来颇有些惊艳的味道,可惜看见这个笑容的是白而不是苏泽浅,前者不仅没被惊艳到,反而起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莫洵这个笑太危险,几乎歇斯底里。
“可以。”不等白平复心情,莫洵就给出了回答,笑容收敛,又是那副可靠的温和模样,“但这么做榕府必须有个主事的,谁来?”
莫洵不可能,白不可能,老王的结界在对付鬼王的一线不可或缺,得到处跑,至于其他的山里人,不是各有司职,就是阅历不够。
那么就只剩下了——
白说:“苏泽浅。”
“榕府出现已经一个晚上了,如果这时候再让山里人来说是什么交流处就显得怪异,不如说是苏泽浅的传承,他到场,你给他开个门——天师们不都喜欢说机缘吗?”白很快把理由都编好了,师父的故宅说是徒弟的传承,有理有据。
“而且他那么弱,放在眼皮子下面看着不正好吗?”
莫洵是榕府的看门人,榕府现世,他轻易不能离开,有莫洵在背后撑腰,就算苏泽浅实力弱些,也不会被欺负,不会丢山里人的脸。
再加上他是人类,和人类打交道比山里人容易……
白想,在苏泽浅之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