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提灯侍女连这都照不住?还让她乱跑出来?克不住邪恶?”
一语双关,岳是非当然知道李鸿兴的提灯侍女是有些邪性的,借此正好提醒他,有些东西可以弄,有些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
李鸿兴又不傻,人精样的,一下就听了出来,他笑道:“正邪原是一念间,看着正的,未必行的便是正道。看着邪的,未必发心不正。”
“世人眼中的妖魔之子,宗门弃徒,想来是最理解这番话的。”
果然,李鸿兴什么都知道。他完全知道岳是非的身份,以前没说,现在听到岳是非的一语双关,便也借这话来反驳。
岳是非还真不好说什么,哼哼道:“你说的,与我说的是一回事吗?死魂寄宿,谈何发心为正?何况于他人来说,怎知正邪?”
“世间滞留寒庭之孤魂许多,执念所系,便是去往渡口,也难入幽冥。或许还会迷失于荒野间,失却自我。入我画中,其实也是炼度。”李鸿兴笑道:“我听说玄门有些道者,会收乱军死魂而做兵马,拨下粮草,时常炼化,其实道理倒是一样。”
李鸿兴居然连玄门炼兵马的法都知道,不过他说的却也不是多数玄门正派所用。以岳是非来说,所驱策兵马,多是箓中所拨之兵马,道炁所化,元气所成,非取俗世之阴兵。有时也发文牒于城隍甚至东岳处借兵马。
正统道派可以如此,民间一些教法,所传不全。没有箓职所拨兵马,又或是自身戒行不满,反而不敢求诸上天,便收取死魂来炼兵马,供自己驱策。甚至会代代传给自己一系的弟子后裔。
倒也不能说,此法就是邪恶,正如李鸿兴所言,其中有许多也是为百姓排忧解难,行事正派,只是用此法之人,往往戒行约束上较少,于世人眼中更容易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鸿兴说他这法子其实是为了度济死魂。岳是非还能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岳是非也不能去知晓李鸿兴发心如何。
但就像李鸿兴说的那样,世间人都道他岳是非欺师灭祖,知他心里真实所想的又有几人?
要是都知道他岳是非忙碌许久,都是为了所谓凶煞,为了众生。怕是会嗤笑他的人,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怼完岳是非,李鸿兴倒也没在这件事上太过执着。只见他略抬了下手,举手间,提灯侍女也仿佛得了某种力量,她将手中灯杆也更挑起些。
灯光大作,比之来路上更亮十倍有余。莹润如珠玉之光的灯,现在透亮,大如车轮般,远近俱在白光笼罩之中。
灯光的照亮是瞬间,小红被三人死死盯着,顿时就暴露在白光之中。
与透骨石壁所看的红衣女子,如出一辙。大红的衣袍鲜艳出格,与这山间荒野十分不匹配。
谁家穿这种衣裳来爬山?而且也不像照顾少爷的丫头,倒像是宅子里的千金女儿才会穿的如此华丽。
哪哪都不对劲,偏偏马云超觉得,这就是他家小红。
“马公子,你没事吧?”小红居然开口了,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她的声音,语气中还透着几分担忧。
“小红,你没事吧?这是我说的兄弟,他是茅山高道,一定能帮你。”马云超才醒来,现在又有点迷糊。
红衣女子表露出关怀的神色,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一丁点要过来的意思。
岳是非见此,也没点破,直接笑道:“姑娘,你家公子说的没错。我是茅山上清的道人。高道算不上,勉强也学过两手方术。对了,还有这位。”指着李鸿兴,岳是非介绍道:“佛门大德,佛法精深,如活佛临凡,他也能帮你解决问题。你有什么不妥,尽管过来于我们说明白。”
李鸿兴被岳是非揶揄的十分无奈,苦笑着摇摇头,但也没说什么。知道岳是非纯粹就是逗弄对面的家伙。
所谓的小红,要是真敢过来,那才见了鬼。
果不其然,小红不仅没有过来,甚至只是远远站着,理都没理岳是非,只是对马云超道:“公子,你能过来看看红红吗?红红有点不舒服,走不动……”
声音很嗲,这是苦肉计不成,直接用上美人计了?别人听着怎么不好说,反正岳是非听得,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也不会觉着舒服。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马云超就不同,他就吃这一套,看着小红眉眼微颦,透处病弱的气质,根本忍不住,就要上前。
哪里能让他再过去?岳是非伸手拦着他道:“别过去,让她自己过来。”
“她自己过来?她怎么过来?小红受伤了你看不到吗?”马云超突然就炸了,脾气暴躁,火急火燎的要上前去救他的小红。
拦住马云超的岳是非眉头皱了下,心里在盘算,要不要直接把他定住?再打了他的穴?
“我看,这小红不似寻常妖邪。连邪气也没,若是远观,其实和人倒是差不太多。”就在这时,一直在观察的李鸿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