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岳是非首先抬头看天。

他记得清楚，前面几次算不上晴空朗月，疏朗的云层朦胧遮着圆月，星光不明。但也不是乌云汇集，将要下雨那样。

用宝书祈雨，要雨来的快。至少此时云层得聚拢，待会才能落雨。否则雨水微薄，也救不了这场火。

果然是不同的，月色已经完全被云遮蔽。几乎透不出月光来，凭岳是非的眼力，能看见云层的增厚，竟真的有落雨的前兆。以玄门来说，此已算不上祈雨的范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呼风唤雨。

下到楼下，岳是非敲开丁山道人的门。再看见他鲜活的脸，心里思绪极为复杂。他和俊明还不同，俊明现在就想着逃出去。他却还有牵绊。解释的过程几乎复制上次，丁山道人的反应也几乎没有差别。

只要岳是非说一样的话，丁山道人的回应也就一般无二。难怪俊明会有厌倦感，这才几次已经让岳是非有些厌烦。

说服丁山道人收拾东西，带上宣哲润就走。有了前车之鉴，岳是非这次先用丁甲神印与木傀镇住宣哲润，让他连起都起不来，躺的更深沉点。

还是让俊明去打发观主，风嗖嗖的刮，云层越积越厚，随时都要落下雨来。

“非哥，真的不要紧吗？”

丁山道人拿着东西，岳是非背着宣哲润两人已经站在一楼。俊明和观主略作周旋后，也跑了下来。找不到人的观主勃然大怒，在楼上水房点燃火。

进行到这，和刚才都差不多。不同在宣哲润身上，不知是背后的人察觉到了，还是岳是非镇压的道术起了预防的作用，宣哲润乖巧的趴在岳是非背上，并没有什么挣扎与动弹。空气中潮气越来越重，已经有几颗雨滴落了下来。

岳是非随口回道：“不用管，我们走，马上就会下雨。”

丁山道人一言不发，心事重重。俊明刚下来，岳是非招呼道：“走，我们马上离开，越远越好。”

刚到门口，雨水姗姗落下，细雨连绵成丝。没有夏季大雨倾盆的狂暴，更像春雨绵绵不绝的温润。雨不够大，反而夜空中席卷的风激得火势更凶猛，不一会就映得夜空通红。原本更早会被发现的火势因为落雨，街上的人也更早离开，似乎火势愈演愈烈。

隐隐的，岳是非心有又有些不安，说不出从何而来。

“业风卷火无明荡”

想起书上突然显现的言语，“业风”本是佛门用语，佛家讲，一切所行都会产生“业力”，善有善业，恶有恶业，不善不恶有无记业。业会形成一种力，对将来产生影响。

佛门认为“业力”是一种自然规律，并无人主宰。现在遭遇的境遇是受过去的业所影响，而现在的行为会产生新的业，然后又会影响将来。如此业力无穷无尽，轮回不息。

“业风卷火”字面意思更像是说业力轮转，掀起业火，业火是苦，苦后复有无明。正是佛门缘起法所讲的十二因缘，无明产生行，行产生名色，轮回入胎有了肉身，有生又有死。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灭故必灭就说的这个。

然而“业风”也可以是谐音“夜风”，原本用书祈雨以前，夜晚没有那么大风，火势反而没那么快，此刻夜风怒号，吹的火势更旺，雨水反而显得弱，并没怎么阻止火势蔓延。真像宿命一样，无从更改。

“师叔，要是这雨真的能止住这火，你为什么催我们走？”

丁山道人忽然开口了，他很少叫师叔。以前就总是“非哥”、“是非哥”的叫，没大没小，但岳是非也不在意，偶尔纠正下也并无长辈架子。反而丁山道人如果老实叫“师叔”的时候，就说明这小子遇上什么事要求他这个师叔了。总归没什么好事，所以岳是非没有回话。

“是不是你也没把握，想让我们快点离开这？免得被爆炸卷进去？只要离的远，我们几个就没事了是吗？”冷静的问着岳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