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外表瞧着那般严肃,一见她们来招呼侍女请二人入座。
兴平大长公主这桌明显都是群上了年岁的老人,特意空出两个位置,便是给玉照与老太妃坐的。
老太妃朝着众人说起话来,不着痕迹的将玉照介绍给众人。
兴平大长公主眸光落在玉照身上,忽而道,“这孩子做咱们这桌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她右侧是晋王妃,一头头发也是白了泰半,比起面容严肃的大长公主,这位老王妃难得的富态,脸庞圆润,笑起来如同一尊弥勒佛。
晋王妃也跟着笑说:“可是嫌弃我们这群老的?总得叫我们这群老的见见皇后的面,免得日后朝拜觐见还认不得惹出大笑话吧。”
晋王妃眼睛有些看不清,半天才将玉照看清,稀罕的不得了,稀奇说:“这真是玉雕的人儿啊,老身活了这把岁数,还真没见着这般的人儿......”
又转头朝着老太妃说,“先头说是圣上立皇后了,我是一头雾水,想着是哪家的小娘子,后我一听是你的外孙女,就明白了。旁的不敢说,那容貌是一打一的漂亮。”
“叔母您这话可是白说了,入咱们家的姑娘,能不漂亮?”鲁王妃也凑过来打趣。
另一位老郡王妃幽幽笑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容貌却是其次,成大姑娘出身信安侯府,却是养在咱们言太妃娘娘身边长大,那品行想必也是极好的。”
玉照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心虚,便是连老太妃都有些窘迫。
因着玉照的身份,旁人倒是不方便再不分尊卑的打趣她,也这几位德高望重的亲王妃,大长公主还能说上两句。
是以老太妃可谓是白担心了一遭。
这群人又拉着玉照一通询问。
适不适应京城,平日里看的是什么书?可瞧见太后与陛下了?
可喜欢琴棋书画?
诸如此类,玉照都谨慎回答了。
倒是没人因她年岁小对她起了轻视的心。
说来也是,如今这群年岁大了公主王妃们哪个是蠢的?谁又敢轻视起她来?
便是其他桌那些年岁轻的,与她是连说句话都没机会。
做皇后倒不是旁人想的那般日日提心吊胆。
只一点,那些叫人厌烦的魑魅魍魉跟她见到了也根本没机会上来说话,这就叫人爽快起来。
筵席上瞧着各个都是和蔼可亲,相谈甚欢的的样子,里边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玉照面带笑意的听着她们说谈,也不掺和,那兴平大长公主的儿媳,侯夫人特意差人从厨房端过来一些酒酿丸子,独独端了一碗给玉照,这是今日世孙满月宴的重头菜。
玉照略有些迟疑的闻了一下,酒味浓的很,自从上次醉酒,她如今是怕了京城的酒,一点点就叫人醉倒了,若是再自己府里她还无所谓,这是在旁人府里,醉了岂不尴尬?
玉照身后立着的清宁倒是果断,见玉照不吃就立刻上前摆摆手吩咐人撤了下去。
侍女这般不顾及旁人的颜面,叫玉照生出了无措来,只好冲着桌上人强颜欢笑,“我不胜酒力,不好吃这些。”
兴平长公主自然不会说什么,倒是那世子夫人朝着身后侍女连忙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到,那酒酿味道浓烈些,怕是有人吃不惯,给成大姑娘重新做份奶酿,燕窝羹上来。”
老太妃倒是多看了眼清宁,这是宫里送来的人,如今只是一低等女官,等宝儿入了宫,这位叫清宁的女官想必便会升为长御,统管皇后宫里所有女官宫女。
这些时日倒是清宁接过赵嬷嬷的担子,教导起玉照院子里那些侍女规矩。
训的一群小丫头苦不堪言,不过这也是该的,老太妃本还想自己出手好好整治一番,如今倒是不用叫自个儿操心了。
这位陛下,着实是有心,连这等小事都替自家姑娘想好了。
如今她也是信了陛下那句话,学不来便进宫再慢慢学。
感情是怕她对宝儿严苛,怕宝儿学不来,特意选了人在身边跟着。
远远的不瞧见尚且舍不得,日后入了宫放在眼前,又舍得狠下心来叫她学了?
纵然如此,还是得自己狠下心来教教宝儿,别整日还是跟个孩子一般,满脑子就她院子里的狗儿鹦鹉,只想那些叫人发笑的小心思。
***
新安县主单手支颌,神态莫辩的瞧着前边众星捧月的成大姑娘,成大姑娘身边坐着江都太妃,未来皇后娘娘的容貌真是出色,眉眼间笑起来像极了一人。
她就这般看了对侧席面半晌,玉照似有所感的动了动身子,新安县主嘴角扯了一下,慢悠悠收回视线。
“世子妃怎么许久不见?瞧着面色不太好呐?”
这日来的不仅有她,还有许久不露面的林良训,周围女眷跟新安县主搭不上话,便去找林良训说话。
这位世子妃以往最能说会道,可会讨那些老公主老亲王妃们的欢心,今日怎么这般沉默?
林良训掩着帕子带出一串轻咳,“染了热寒,久久不见好,就没出府邸来,免得染给了大家。”
新安县主也抬眸看去,两个月没见出府的梁王世子妃,此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人堆里更没了往日的张扬,倒透着股畏畏缩缩。
新安县主嘴角勾起一丝笑,旁人这段时日都猜测梁王府一大家子的事儿。
梁王妃不出门是因为要伺候病了的梁王,这世子妃又是怎么病了?
外人只以为是梁王府来了霉运,公公儿媳前后脚病,连带着婆婆这几日也说生了病。
只新安县主清楚一些。
她本就瞧不上林良训那副作态模样,骨子里轻贱谄媚,却又最喜欢佯装清高。
以往刚嫁给梁王世子时林良训的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以为自己嫁了个真龙,日后是要做坤宁宫娘娘的,对她都敢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