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间向来抱孙不抱子,玉照以前以为父亲古板,定然也是这种想法。他不抱自己,其他孩子定然也是不抱的。
可后来玉照听了下人说起才知道,父亲在玉嫣小时候常常抱着她,恪哥儿也是这般。
原来不是不抱孩子,只是不抱自己而已。
如今被赵玄环着腰,竟然是头一遭有了被珍爱着的感觉,这种她如何也不愿意挣脱开的感觉。
玉照吸了吸鼻子,她向来顺从自己的心意,既然是真心喜欢,那便不再纠结,她双臂环过道长的腰身,如上次醉酒一般,靠到了他胸前,将头埋在他怀里。
赵玄显而易见的一顿,纵使不是第一次这般抱她,仍是浑身僵硬起来。
他知晓当世对女子的束缚,无奈失笑:“这么多人在,要是被看去了,如何是好……”
小姑娘咋咋呼呼,胆子奇大。他倒是不怕,怕的是这儿人多口杂,她一个未婚姑娘,若是传出风言风语,难免不好。
玉照埋头在他怀里,说话含糊其辞道:“那可是不巧,我家做主的长辈不在府上,估计要下月才能回京城。你这时候上我家门,白跑一趟不说,府上其他人定然会说我的。不如等我长辈回来了,我再带你见见他?你放心,他向来疼爱我,一定会同意的。”
玉照知道父亲绝不会同意,那她就打算绕过侯府,直接经过舅舅同意。
反正,更出格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若是能早早挑选一个自己看得过眼的男子结为夫妇,无论他身份如何,也是一件幸事。
赵玄闻言不由的泛起一阵失望,倒也不好强迫,只好答应:“好,依你。”
他端午那日便知晓她是信安侯府的某位小娘子,至于是府上哪位姑娘父母又是谁,赵玄并未曾多去干预。
左右是哪位姑娘于他没有半分区别,他只喜欢她这个姑娘。
如今听玉照说起长辈未回京,赵玄暗道真是不巧。
他总想着早日把姑娘娶回去。
可他的身份.......赵玄头一次因这层身份迟疑不决。
九五至尊,看似至高无上,可他知道他的姑娘似乎真以为他是个道长,她最初欢喜的恐怕是道长这层与众不同的身份。
她如此活泼,会喜欢那个位置吗?
会害怕的吧。
多些时日也好,叫他想想要如何同小姑娘解释清楚。
赵玄虚握着玉照的手,玉照靠在他怀中,就这般不言不语竟是觉得岁月静好,恨不得时光停留在此刻。
可总有煞风景的人出现。
“姑娘!姑娘!”门口传来坠儿的声音。
玉照连忙推开赵玄,理了理衣衫,若无其事的看起经文来,坠儿跑进来见到自家姑娘身边坐着一位道长,有些惊疑问道:“你是何人?”
玉照心虚的冲赵玄道:“道长先走吧,我都会了。”
赵玄眸色深深,想要得到她的承诺一般:“经文晦涩难懂,你有不懂之处可以来青云殿寻我,那处是我打坐休息之处,我这几日都在。”
玉照自然懂了,朝他摆手笑道:“好,知道了,明日有空就去。”
如此这般,赵玄得了答复心满意足也不再多留,带着抄了一半的经文出了殿。
玉照看着赵玄离去的身影,抿唇道:“那是紫阳观的道长,来替我讲经的。倒是你,怎么是个时候才来?”
“我在门口被人拦住了半日!”坠儿一听,气急败坏:“非要拦着不给我进来,我说奇怪,这殿内旁人都能进来,怎么就我进不来?难不成像上次一般,又是私殿?”
玉照奇怪:“谁拦你?这殿里这么些人不都是从外边进来的?”
她说着就觉得不对,似乎她近来之后,这殿内的人便再也没进来过。
紫阳观虽不算是鼎盛道观,可也有不少信徒供奉,今日怎么人这般的少?除了她同坠儿外,也就前边立着三五个女眷在拜神。
“一个高壮的小子,神神叨叨的,估计是脑子不太正常。”坠儿开始骂起来:“一会儿说不让进,一会儿又说他得了病,问我借银子治病。”
“那你借给他了吗?”
坠儿当然不傻:“他一看就是装的,个头又高又猛,白生生的,想来是不愁吃穿的,我还借给他?”
玉照点头:“那就好,我怕你被骗了,这紫阳观,竟然也有骗子。”
坠儿道:“怕是外边来行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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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近麟虽然是自小入宫做了太监,可生的却丝毫不差,跟在陛下周身伺候的,容貌便是第一位。
李近麟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的仪表堂堂,由于净了身,面容白皙,身量还颇为猛壮,是个提刀就能杀几十人不带休息的主儿,不然也不会轮到他来近身伺候天子。
李近麟见自家主子出来,忙不迭的走过去:“主子爷,您可算是出来了。”
他装疯卖傻缠着那姑娘的丫鬟问东问西,硬生生的拖了几刻时间,主子在里边不知进展如何,瞧着面色比方才好看了许多,甚至唇畔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笑意。
李近麟暗喜,便知是二人有进展了,自己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劳。
果然听到赵玄夸赞他:“回去了自己去领赏,事儿办的不错。”
李近麟几乎迎风流下热泪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听陛下夸赞他,回去了路上连走路都带上了风,飘飘就要成仙了去。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瞧主子爷,这会儿竟会夸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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