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訾先捞了一小碗馄饨出来,放在那里等到变凉一些,又下锅炸了一份:“馄饨的味道感觉怎么样?”
虽然只有馄饨,他也尽可能做的丰富一点,一部分做成的水煮,一部分用了油,炸成金黄金黄的颜色,吃起来嘎吱脆。
他今天用的材料是从七略书局大厨包的小馄饨,因为本来上的是白班,中午是该在审刑司吃的,休息时间短,就特地让人掐着点,把工具和材料放在马车里带过来,现场包好了递给他,保证馄饨到宫里的时间短,不会在路上就被捂坏。
小馄饨都被做出了很精致的形状,用油纸包的整整齐齐的叠放起来,厨房还配有专门一个干料包,里面放着精挑细选的干虾皮、和裁剪成成薄薄一片的紫菜。虽然外形和大厨做出来的,有些一点点区别,但是宋訾尝过了,味道和他之前吃过的没什么区别,就是不知道阿言喜欢不喜欢这个风味。
司马彦两种馄饨都尝尝味道:“不错,炸馄饨更好吃。”
宫里的御厨来自天南地北,手艺自然是没得说。但宋訾家的小厨房,厨师也是精挑细选的。凭良心说话,比宋訾完全自己做的好吃。
“炸馄饨是香,但是吃多了几个腻,你悠着点。”宋訾说着,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了一堆布条,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都是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当然,是那种好的边角料。
司马彦放下手里的筷子:“小七,你不陪我一起吗?”不管多好吃的东西,一个人吃没有两个人来的有滋味。
宋訾摇摇头,手上动作不停:“我已经在审刑司吃过了,中午时间不长,我还得把这些东西先包上。”
司马彦看了一会:“包这些布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还这么丑。”
桌子的角、柜子的门、墙角……还有很多方方正正的地方,以前不觉得锐利,但是知道阿言怀孕之后,这些并不起眼的棱棱角角一下子就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尖刀。
宋訾道:“我平常也不能在一边守着你,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一跤,撞到肚子了,孩子没了怎么办。”
他做这些的时候,更加想要把阿言接出来了,这要是在宫外,还有家里的人或者下人,可以可以随时照看阿言。
就算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出什么事情还能打电话之类的,很多人都不放心孕妇单独在家,联络的工具没有,照看的人也没有,他左思右想,只能自己在细节上做到位,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它哪有那么容易掉。”要是这么容易掉,他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把它生下来了。
见宋訾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司马彦把筷子往边上一摔:“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以前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本来一天也见不到几面,整天就孩子孩子,现在连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了。”
虽然说,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他做的决定,看到小七开始时候犯傻的样子他也挺高兴的,但宋訾这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变成了孩子的容器。
宋訾放下了手里的布条,手边的剪刀推选了一些,这才坐到司马彦身边,大美人生气自然也是好看的,甚至比平日里更加显得活色生香。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阿言,咱们好好讲讲道理,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孩子吗?如果不是为了担心你,我什么都不管不顾好了。你现在有了孩子,身体就会比以前更加脆弱。如果我生病了,你难道不会对我好点吗?”
司马彦不说话,一双含情目只幽怨的看着他。
宋訾又道:“我看了那么多医书,都不知道男人要怎么生孩子,出去找大夫问,那些大夫只会说我有病。女人若是小产,那是元气大伤,得花多少力气好好休养。你到时候孩子没生出来,把自己身子伤了,你让我多心疼。”
天子是很难说出我错了这种话的,司马彦依偎过来,感受着情郎身上传来的温度,只柔柔道:“小七,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不想发脾气的,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一想到那种事情,我就害怕,害怕你喜欢了孩子,就不要我,忽视我了。”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需要和人争宠,这争宠的小东西,偏偏还待在他肚子里。小孩子天生羸弱、可爱、无辜,长了一张大人喜欢的脸。
司马彦深知,他的情郎,柔软善良,对那种糯糯软软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生物肯定没有任何抵抗力,孩子都没有生下来,他就已经开始做宋訾为了孩子忽视他的梦了。
天子最近嗜睡的毛病是好了些,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困倦,但是胃口并没有因此好转,身体不舒服,就容易脾气暴躁。
只是发脾气,而不是把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打了,已经是他念着江山有后,念着小七会伤心极力克制的结果。
宋訾顺了顺大美人如瀑的青丝,握住了凝脂般的细腕:“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它刚出生,我肯定忍不住多关注一会儿,但是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请十个八个奶娘,轮流带孩子,不让它吵着你,也不会为了它忽视你。”
其实比起刚出生的孩子,产妇或者产夫,才是更需要关心爱护的人。那么多得了抑郁症的产妇,自杀的,带着孩子跳楼的,他们是生活压力太大,或者被家人忽视,没有能够调整过来,一时间想不开。阿言是男子之身孕育子嗣,就更加艰难了。
反正小孩子一岁之前,也就是吃喝拉撒需要人照顾,都不会说话也不怎么会认人。什么换尿布、洗奶兜之类的,大户人家专门培养出来的奶娘不比新生父母做得更好,他这辈子小时候,那也是奶娘奶大,家中仆妇伺候长大的,不会因为喝了奶娘两口奶,就把奶娘当成亲人。
家里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宋訾不至于父爱爆棚,非要事实亲力亲为。他看得很清楚,心思细腻敏感的阿言,在他心里比刚出生的婴儿更加脆弱。等孩子长大一点,他们两个人可以和阿言一起带。
gu903();“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咱们两个人会有孩子,昨天晚上做噩梦,梦到你大出血,非要让我保住孩子,我心里很着急,说要保大,结果医……医正出来一脸悲痛,说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凄凉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