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追也近乎自虐一般极力克制,若非意外走火入魔,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内情。
现在这骑虎难下的情势,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苏晏叹口气。
眼睁睁看他自尽谢罪是办不到了,赶他又死活不肯走,看意思是就算赶走了,也会躲在附近跟踪偷窥,更膈应人。
可要放他继续日日夜夜在身边晃悠,总免不了会想起那事……初哥果然麻烦,前戏、扩张、润滑什么都不懂,要不是手边刚好有灯油,估计刚开始那几下就已血流如注……有润滑还是疼,妈的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人沈柒之前也没上过男的,都知道事先做好攻略。还有豫王那王八蛋,强制归强制,到底也没真让他疼……呸!我想这些做什么?这特么是值得比较的光彩事吗?
都怪原主这基佬身体,一开始疼成那样,胸口都磨破皮了,居然还能爽到,还高潮了好几次,甚至前面连撸都没撸,直接被从后面caoshe了!这特么简直是——贼老天,就不能换具皮囊?!七老八十的也行啊!早死早投胎,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苏晏有些委屈,又有些心虚,脑子里天马行空,飘的都是疼痛和快感的余韵,浑然不觉过去了多久。
荆红追一口气提着好几桶新烧的水进来时,正看见苏大人呆滞地坐在浴桶里,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直抵三十三重天,说好听叫魂游太虚,实际上越看越像生无可恋。
他心下凛然一惊,搁下水桶掠过去,握住苏晏露在水面上的肩膀,急道:“大人?大人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大人若是真不愿见我,我……离开大人视线便是,千万不可有轻生之念!”
苏晏有些木然地转头看他,心想:妈的个头不大,家伙挺大,裙子一掀就上阵,搞得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一想到外面那些穿裙子的侍女,就担心会不会又是个大吊萌妹……
荆红追被他看得遍体生寒,针刺般缩回手,垂目咬了咬牙,艰难地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告退,大人多保重……我去叫小厮进来换水。”
说罢身影闪动,只听窗扇轻微一响,便如青烟般飘了出去。
苏晏回过神,张了张嘴,低骂道:“提都提进来了,先帮我换个水再走会死啊!个榆木脑袋!愣头青!”
房内空气里仍浮动着房事的气味,他实在没脸叫小厮们进来善后,只得认命地爬出浴桶,倒入几桶沸水掺热一些,凑合着洗了澡,换上干净亵衣。
又找出一瓶外伤药粉,给掌心已经止血的口子上了药,其实口子也没多大,就是刺得有点深,这只手得将养几天。
胸口磨破皮的地方也上了药。他犹豫一下,伸手去摸菊花……幸好,没破,肿也开始消了,估计没事。
一地水和碎瓷片也懒得收拾了,把撕烂的衣裤往床尾一塞,苏晏只觉浑身骨头散架,累得倒头就睡。
这一觉居然还睡得挺踏实,可惜时间太短。
不到三更天,听见前院吵吵闹闹,还有兵器打斗之声。苏晏一脸困顿,强撑着起身,披件外衫,推门问:“怎么回事?”
高朔匆匆赶来,抱拳道:“惊扰大人了。是那班瓦剌人,不知发了什么疯,要来给他们的首领讨说法。”
“瓦剌人首领……”苏晏糨糊似的脑子正被睡意慢慢搅和,“阿勒坦?他怎么了。”
“说是遇刺身中剧毒,快不行了。”
苏晏骤然清醒,出了一背的冷汗,失声道:“什么?”
第112章只有你可以碰
更深露重,苏晏在檀色贴里外又加了件铜绿色曳撒,睡歪的发髻稍作整理,拿根青玉簪子随意一插,就随高朔朝外院走。
高朔脚步矫健,走着走着,忽然不见了苏大人,忙回头看去,发现苏晏正扶着廊柱不停吸气。
“苏大人可是身体抱恙?”他关切地问。
苏晏一手扶廊柱,一手撑住酸软的腰身,强笑:“无碍,我不慎扭了腰。”说罢咬着牙,脚步发飘地跟上来。
高朔在灯笼的火光里看他,眼眶下淡乌青色堆积,眉梢眼角透着明显的劳倦,仿佛被人敲骨榨髓了一般,偏偏双唇又饱满红润得像快要爆浆的果子,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这是体虚还是上火。
他好心建议道:“卑职看苏大人脸色不佳,可要请大夫来把个平安脉?”
苏晏心知自己这是阳气损耗导致,万一被大夫诊出个纵欲过度那还了得,忙摆手道:“大约是节令变换略有不适,进些温补饮食就好。”
高朔不怎么跟同僚出去鬼混,这方面经验浅薄,一点疑惑在心里转了转也就熄灭了,但他牢记着上官随飞鸽寄来的叮嘱——谨防那个江湖草寇,别让他有机会与苏晏单独相处。
说真的这差事不好办,一个寸步不离黏得紧,一个坦荡磊落不设防,动不动就“有阿追陪同足矣,你们下去吧”,他身为侍卫之一也不好公然反对苏晏的指令,只能背地里多盯着,以期一发现苗头就能及时掐灭。
然后他郁闷地发现,苗头处处都是,且呈燎原之势,实在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防得住的。
我太难了……他边给上官写情报小纸条,边长吁短叹,我还是回京去继续趴官员家的屋顶吧!
此番高朔见荆红追竟然不当跟屁虫了,让苏大人独自行走,心里很是诧异,忍不住问:“荆红侍卫呢?为何不在大人身边?”
苏晏被戳了肺管子,哽着口酸涩的老血,假装无事发生:“我吩咐他去办一件秘密差事,得有一长段时间回不来。此后我的安危就尽数托付给你们了。”
高朔窃喜,发誓道:“我等定尽心竭力护卫,必不叫大人失望!”
说话间,两人行至前院,七八个瓦剌大汉还在同锦衣卫们争吵,大声嚷嚷兼比比划划,双方都压不住火气,亮了兵器。
苏晏见状,忙扬声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瓦剌大汉们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没到翻脸砍杀的地步。领头那人方脸环髯,苏晏打量一番,依稀想起是跟着阿勒坦一起吃过蒿子面的,还是他请的客。
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哟,吃面的朋友。”
不知是对方承他的情,还是阿勒坦曾经交代过什么,瓦剌人面对他时态度缓和不少。方脸汉子收了弯刀,用口音浓重的汉话说明了来意。
原来今日下午,与官府的马匹交易手续办理得差不多以后,他们留下来清点茶叶和盐,装货上车,而阿勒坦闲着无事,就在附近的马市随意逛逛,打算买点礼物回去带给家人。
谁料逛着逛着,人影就没了。他们四处寻找,直到日暮时分,才在一处偏僻的断头巷中,发现了昏迷倒地的阿勒坦。周围还有五具尸体,看伤口是死在了阿勒坦的刀下。
他们当场从阿勒坦的背心拔出一根淬了毒的玄铁飞针,知道是被人暗算刺杀。
被他们扶起来时,阿勒坦短暂地清醒了片刻,旋即喷出黑血,再次陷入昏迷,至今不醒,不仅满头乌发变作银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临时请了个大夫救治,说是像中毒,可又分辨不出是什么毒,更别提解毒了。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报官不如找旧人帮忙,何况苏晏本身就是官。
“我与阿勒坦相识一场,诸位找我,我定会尽力帮忙,又为何要喊打喊杀?”苏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