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再世权臣 天谢 2637 字 2023-08-16

“佥事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妥。”石檐霜打了包票,匆匆跑去调了个伶俐的探子,三言两语交代后,让对方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找来合适的人选。

等探子走了,石檐霜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忘了问沈大人,要的是妓女还是男娼?

如今再回去问,肯定会让沈柒觉得他失之沉稳,办事不力。石檐霜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到心里那股鸡血逐渐平息,也琢磨出了门道:佥事大人这是要用这两个娼妓来钓鱼执法,定然是要女的,待会儿探子若是找了男的……那我就一口咬定是他听错指令。

事实证明,能当上锦衣卫探子的,就没有一个不精滑似鬼。

那探子找来了四个人,两个女妓,两个男妓。

女妓一丰腴,一苗条,丰腴的妖娆风骚,苗条的楚楚可人。男妓一高挑,一娇小,高挑的如芝兰玉树,娇小的似掌上宝珠。

这四人惯做皮肉营生,外场也出得,见主位上坐着一名气势凛然的大人,年轻英俊又有权有势,登时心花怒放,生怕被其他几个同行抢攀了高枝,争先恐后地偎依过去。

一个欲抱左臂,一个欲揽右臂,一个欲搂脖子,还有一个实在挤不过,仗着个头娇小,就想往大腿上坐。

沈柒脸色隐隐发绿,厉视石檐霜的眼中似乎要飞出利刃,将手中绣春刀往桌面用力一拍!

腾腾煞气扑面而来,吓得四人当场瘫软,纷纷跌坐在地。

“石千户这是要让两个男娼去庙里求子?用什么生,屁眼吗?”

石檐霜见上官爆了粗口,显然是动了真怒,知道此刻若是说错一句话,自己这顶乌纱帽就不要戴了,危机关头急智顿生,抱拳答道:“是卑职考虑不周,想着可以让他们扮成两对小夫妻,妻子在净室内夜宿,丈夫在净室外守门。”

沈柒原本打算叫两个机灵的锦衣卫,扮成妓女的丈夫,听了石檐霜解释,怒气渐消,冷冷道:“他们不像丈夫,倒像丈夫养的面首。”

高挑的男妓不敢吱声,娇小的那个反而胆子更大些,不服气地插嘴说:“大人,奴前面也可以用的,怎么就当不了丈夫?”

沈柒朝他露出个血腥的眼神,对方只觉胯下一凉,立刻噤了声。

石檐霜忐忑地说:“这些娼妓迎来送往,能走红的,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我们的探子虽然机敏,但难免带着杀气,若是被会武功的看出来,反而引人怀疑。”

沈柒想了想,觉得他考虑得也有点道理,便问两个男妓:“你们真当得了丈夫?”

娇小的爬起来,十分机灵地去挽苗条妓女的臂弯,一脸关切:“老婆,快起来,地上凉,坐久了不好。”

苗条妓女泪盈盈道:“当家的,奴奴肚子疼,你背奴奴吧。”

高挑的那个也很快反应过来,同样去扶丰腴妓女,姿态儒雅:“娘子,道路难行,脚下可得仔细了。”

丰腴妓女嘤咛一声,往他身上靠:“官人,你待奴家这般好,奴家定要为你生个大胖小子。”

——都是戏精社会人啊!苏晏如果在场,定会发出由衷的感叹。

沈柒也有几分满意,让他们统统站好了,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末了说道:“事若能成,每人赏银二十两。”

两个男妓见不用和客人睡觉,一夜就能赚二十两,喜出望外。两个妓女则想,左不过是把腿一分的事,平日里卖身钱大半都给了鸨母,遇到那些吝啬的客人,连二两小费都不肯打赏,如今有这外快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若是能帮助大人成事,也是给自己积了阴德。

于是趁着日斜未坠,四人精心打扮,换了良家衣服,收起媚浪姿态,还真与普通人家的小夫妻没什么两样,只长相比寻常百姓要标致一些。

石檐霜准备好蓝草汁,又给了他们些许香火钱,亲自把人送去灵光寺。

第八十九章合配黑心相公

傍晚时分,石檐霜将这四人送至灵光寺,自领着二百名锦衣卫,手持武器绳索,就潜伏在附近山野间,等待信号。

于是两对伪装的小夫妻拜完送子观音,向寺中和尚说明想要祈梦求嗣,并表示事先已在家中斋戒七日,诚心而来。和尚让她们在佛前求了笤,都是吉签,于是安排入住子孙堂的净室内,并提醒她们入夜后点亮房中圣油灯,方能顺利引灵入梦。

这两个娼子,丰腴的名刘莺哥,苗条的名孙佑娘,都是二十来岁的宿妓,容貌未必一等一,心思却颇为机巧,平日为求庇护,蓄意结交番子和衙役之流,因而也见过不少场面。此番身负使命,扮演良家妇女倒也游刃有余,并不显得慌张。

进入净室后,把门锁紧,两人就开始打量室内。这净室逐间隔断,面积不大,上面是天花平顶,脚下尽铺石板,中间放置床帏和一副桌椅,布置得简洁清楚。两人从四壁检查到地板,并未发现异常之处,的的确确是间密室。

门外传来“丈夫”的叫声:“老婆,能住得惯么?我就在外面守夜,有事你喊我啊。”

这是在对暗语,问她有没有发现蹊跷。

孙佑娘扬声答:“住得惯。这里干净得很,你在外头搬张躺椅睡,莫要睡地上。”

意思是没有发现蹊跷,但要他守夜时提高警惕,不要睡太沉。

净室内唯一光源,是桌面上点着一盏油灯。灯油由主持亲自开过光,点燃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就算和尚没有嘱咐,在陌生环境中,怀揣着紧张心情的孙佑娘也不敢熄灯,合衣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帐顶,心里想着锦衣卫大人交付的任务,哪里有半点睡意。

想着想着,她神思缥缈,陷入了极玄妙迷离的境界中,仿佛魂魄脱离了污浊的肉体,缘着灿眼金光,一直升到西方极乐世界。金光中,现出一尊罗汉的法相,浓眉大耳,身躯雄健,很是威武庄严。

“吾乃金身罗汉,特来送子与你。”罗汉的声音闷雷般在她耳边滚动,仿佛自天际传来,模糊又扭曲。

孙佑娘一个恍惚,发现已被罗汉压在身下。这金身罗汉不愧果位,持久得很,饶她惯经云雨,到后面也有些吃不住,想喊几声,却说不出话,整个人像是被抛进漩涡中。

一只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飞蛾,扑棱棱冲进焰火,把油灯弄熄了。

又过半晌,孙佑娘眼前的金光开始逐渐淡去,整个人似乎从漩涡底下慢慢浮出水面,耳边的粗重喘息声唤回她的神智,一个念头莫名跳入她的脑海:这修成正果的罗汉,与肉身凡胎的嫖客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个念头让她的头脑陡然清明了不少,记起了锦衣卫大人的要求,伸手到枕头下方摸出个小盒子,顶开盒盖,趁黑把里面的蓝草汁抹在“罗汉”光秃秃的头顶上。

蓝草是一种可以作为染料的植物,从叶汁中提取出的靛青,便是俗语中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染在皮肤上时间久了,轻易洗不干净。

罗汉忙着给女施主灌顶醍醐,并未在意这点小动作,随后一声不吭地退走。

孙佑娘想看他退去哪里,可魂魄仍未完全回到躯壳,意识还有些朦胧,四肢也不听使唤。须臾又有个身影挨上来,举动比上一个粗鲁得多,孙佑娘模糊想:这回来的莫不是大力罗汉。

于是用蓝草汁,也给他抹了个青云兜顶。

罗汉完事后往她手中塞了一小包药丸,说是来自诸天的神药,每日早晚各服一粒,连服一个月,便能有孕。

不知过了多久,孙佑娘终于彻底清醒,若不是掌心里真握着个药包,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