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怕啥啊,它戴着嚼子呢,干活儿的时候还戴笼嘴。”
林妍:“我记得以前它是不是尥蹶子,踢过咱爷爷来着。”
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就依稀记得姥爷被骡子踢过。
二哥:“那是前年的事儿了,以后都没踢过,关键你不能从它屁股后面走。”
林妍:“我小学老师就被家里的骡子咬掉了两个手指头,他家的骡子就脾气暴躁,动不动尥蹶子发脾气。”
二哥笑起来:“那是没调/教好。牲口都得调/教,要不就野性难驯。”
林妍知道单凭自己这样说,大舅和二哥不会往心里去的,只能想别的招儿。
七月底晚上就很凉了,吃完饭大家就在家里看看电视聊聊天,也没人去街上凑热闹。
康宁来找二哥玩儿,他俩是从小的玩伴儿,小时候没少带着林妍出去野。二哥要是收废品,八成也会跟他一起干。
两人就聊起来这个事儿。
康宁却不看好,他道:“不管干啥都需要本钱。不赚钱倒是无所谓,顶多花了时间,就怕赔钱。”
二哥有点犹豫。
林妍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所以需要做市场调研,需要了解行情,做好充足的准备。
农民来钱不容易,最经不起赔钱,赔个两千三千的那就是两年的庄稼白种了。
就因为这种心态,大部分乡下人都不敢轻易改变劳作模式,不敢丢下农田做点别的。
一直到后来城里工厂多了缺少劳力,能让农民工打白工赚钱,他们才开始陆续走出去。
二哥是个孝顺孩子,受这种思想的影响,他犹豫也是应当的,肯定和康宁一样想法,能直接干活儿拿钱是最好的,不用自己承担亏本的风险。
可这时候县城能雇佣他们这种劳力的地方不多,要想找这样的工作起码得2000年以后,甚至还得再过两年。
林妍笑道:“其实收废品没什么成本。低价收一车,加价送到大的废品收购站去赚个差价,一车就能回本。收破烂的时候还能开个旧货店,到时候低价收高价卖,或者帮别人代卖,你赚个手续费,本钱都不用多少。”
不想去城里租铺子,可以在家里开去赶集卖,其实也是一样的。
林妍说得有道理,把没见过世面的康宁和二哥又唬住了。
大舅妈也犹豫道:“要不,收完庄稼去试试也行。”
康宁道:“那样的话,是不是驴车就不方便了?太慢,还是得有个汽车或者三轮车。”
林妍听得心下一动,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买辆农用三轮车或者拖拉机干活,有机动车在婚姻市场上也占优势,不少父母会愿意给儿子花这个钱。
二哥性子比林父稳重,如果正儿八经地考个驾照,开三轮车完全没问题。
她对大舅妈道:“我二哥这么年轻,真的应该有辆农用三轮车,不管收废品还是收庄稼,都方便。”
被她这么一说,大舅和大舅妈心里也活动起来。
他们原本就有给儿子买三轮车的想法,只是一直没付诸行动。他们想等大姐出嫁以后,给二哥相亲的时候买,新车可以撑门面。
这会儿这个想法就更清晰了。
康宁走的时候二哥去送他,林妍追出去,“二哥,咱村里的信都是谁收啊?”
乡下都是邮递员骑自行车挨村分发信件的,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基本都是送到大队部,不会送到个人家里。
二哥:“都是送到大队部那里,然后大喇叭吆喝人去拿,你有信吗?”
林妍就说自己寄了几封信,应该有回信的却没收到。
康宁:“才八点半呢,一起过去问问。”
林妍就跟着他俩去柳书记家,结果说没有寄给大舅转交她的信。
林妍却觉得不应该,就算报社的没取上,那两性情感杂志不可能不取她的文章,她有这个自信。她决定写信过去问问看,让人给回一封信,要是真的没取上那她就不这么盲目投稿了。
第二天一早林妍去大队部寄信,她写完小老太太第二章打算寄过去,顺便问问上一篇的结果,如果他们真的不用她就改投别处。
韩慕阳的大伯也在,“妍妍寄信呢。”
林妍先问好,请韩会计以后帮自己留意一下信件。
韩会计笑道:“前些天约摸看到一封你的信来着,大喇叭没吆喝你大舅?”
林妍心头一跳,“您想想是什么时候啊?”这说明她的文章被录用了啊,这可是大好消息。
韩会计整日琐事也多,不管收信这些,那天就打眼瞅了一下,真要说哪天有点想不起来。
既然他有印象,那就应该有林妍的信,结果却没收到这就有问题了。
这时候除非电报或者汇款单需要收信人去大队部签字以外,普通的信件都是直接拿的。
邮递员送过来,谁有信就大喇叭喊谁去拿,从来没听说谁家丢过信,怎么偏偏少了她的?
正好韩慕阳过来用电话,看到林妍在这里,笑道:“你不是来堵我的吧?”
明天就报到了,不会逼着他写没交的那两篇读后感……吧。
林妍:“我要堵你肯定去家里,我又不是姜子牙能掐会算知道你来这里。”
她跟韩慕阳说自己的信可能被人拿走了。
韩慕阳一听,便问:“是不是回信里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