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没有想过要去解手,身体成月不洗也不会脏,敢情她根本就没有肉体啊害她以前还以为到了地府或是天界,像小鬼与神仙一样,不需要排污的呢
太多太多不解的事一时间都有了头绪,就如同从纷乱的麻线中理出了一个线头,秦筝震憾归震憾,惊诧归惊诧,渐渐的,觉得其实这样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莫名的有了点悲哀的感觉。因为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无论生存还是死亡,都无法再看见家人一眼,无法报那灭门大仇了
韩铁衣颇有些意外秦筝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嚷,也没有震惊到寻死覓活的程度,她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安静地几乎要溶进四周地景物中,存在得无声无息。她不像是假装的。也没必要假装韩铁衣此时选择彻底相信秦筝,这下。连他都有些佩服她那良好的心理素质了,若是让他与她易地而处,恐怕他也无法表现得如此冷静。但,这样也好,本来激动、冲动等等情绪就对事情有损无补,而且他一向喜欢安静聪敏的女子,觉得秦筝这样很好。
“你再说点现实里的事情吧。”
秦筝突然开了口,语调平静而淡然,不是对这个世界好奇,只想要有一点动静让她感觉自己还存在而已。
韩铁衣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抹忧伤。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想才微微一笑,从腰带里摸出一只竹笛,又觉得面巾蒙在脸上很碍事,干脆就一把扯掉了,将笛子横到唇边就吹了起来。
清月、净空、凄笛,听得人心里越发戚戚,秦筝坐在那里只顾盯着池中的游鱼呆望。听到笛声后过了半晌才皱皱眉道:“你吹得好难听,走调。”
“怎么可能我虽然不是抱琴轩的,好歹现实里也学过一点。”韩铁衣停止吹笛辩解道:“我看这是古今审美观地差异在作樂”
“别胡说啦”秦筝也发了很久的呆,稍稍缓过了一口气,心情从零下二十一度稍稍回升至零上一度。不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地不是吗哪怕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也不能长久地沉溺于哀伤中,哀伤无益。她转过脸向韩铁衣笑道:“我们出来很久了,只怕”
话说到这里,秦筝正好借着清朗的月光瞧清了韩铁衣的脸。这下是真的有如雷击,整个身子只颤得一颤,屁屁下一滑,重心不稳就向着下方的水池跌落了下去
嗵一声。水池里溅起了一串水花。秦筝的屁股砸到了池底血值一下子就去了小半,待到她站立起来。浑身都已被浸得透湿,正滴滴溚溚的往下掉水,右手里还捏着一条不停摆尾的鲤鱼。
“不是这么夸张吧”韩铁衣在池中的假山上向下望,他知道自己长得不丑,可是见了他的脸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地,秦筝还是第一个。她不像是花痴的人呀,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你”这时一溜儿夜风吹过来,秦筝冷得有些打哆嗦,不觉就结巴了起来。
“我什么”韩铁衣好笑地望着秦筝身上那袭宽大的青袍被水沾湿后全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纤美的曲线。嗯,其实她穿普通的袍子别有一份清爽的味道。
“韩铁衣,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秦筝随手将手中地鲤鱼丢给双雕,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韩铁衣,心里的震惊还是没有完全平息下来。
“你说什么呢”穿越这个词儿她用的还蛮顺溜的,韩铁衣开始还觉得好笑,但见秦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脸上的神色才渐渐正经起来。
“你为什么和我杀的那个人长得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哪个”韩铁衣有点惊吓,“你穿越前杀的那个”
“是。”秦筝真是哭笑不得了。
韩铁衣的模样与若天无云的阳光,巫地疏爽,二十一弦的温雅,醉酒青牛的明朗,聆听的孤冷都不同,那是一种犹如出鞘长剑般地锋芒毕露,皓如明月,灿若星子。可仅仅是样貌出众地话,秦筝看到他连眉头都懒得动一下呢更不用说会大反常态了关键是像他这样搁在人群中绝对第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且过目难忘的人,秦筝相信自己不会淡忘和错认地,他就是那个人那个她执行最后一次刺杀任务时的目标只是,两人的相貌虽然相同,眼眸中的神色却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长久以来,秦筝从没觉得韩铁衣似曾相识的原因。
“今天过得真是太刺激了,我看我的心脏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韩铁衣苦笑道:“你觉得被你杀的那个人会是我的祖先呢还是前世啊”
秦筝跟着苦笑笑,这个答案她又如何会知晓看来只有天知、地知了可是一次相别与相遇隔了数百年,哪怕是她这样心性淡然的人也禁不住惊异了,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冥冥中的安排呢
“你随时可以来报仇。”秦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嗯”韩铁衣回过神来才听清秦筝说的是什么,斥道:“胡说什么别把我和那个人混为一谈我是我,他是他,什么因果轮回,恩怨相报,我是不信的。
你和那个叫微凉的女玩家不是也长得一样么可你们分明是两个人”
秦筝默然。
“再说你以为这里是游戏你就可以随便死啊我们玩家才可以随便死”韩铁衣接着道:“至于你,谁知道死了之后是能够复活呢还是那偻残魂又飞回了你的大宋,说不定没这样好运了,穿到古代背景的网游里,哼也许穿去异时空,遇到一群魔法师、龙骑士什么的,连对方的话都听不懂,看你还怎么适应当然还有更坏的结果,那就是死了之后魂飞魄散,世上再也没有你这么个人啦所以,你还是好好保住自己那条小命吧”
听到这里,秦筝淡然一笑道:“那样也不错啊。”
“什么不错”韩铁衣原本还待往下说,听她这么一说倒怔了,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秦筝已经转身沿着小路往大门处行去了,只余下一声犹在耳旁的轻声叹息。
韩铁衣立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也不知是怜惜、嗟叹、钦佩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感受。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经常露出甜美笑容的女孩身上有一种抹也抹不去的淡淡忧伤。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替她遮挡风雨。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月下对酌
gu903();筝走到屋里见巫等人都酪酊,那神女辉煌双颊通红肿,尤其醉得厉害,手里却还拿着把壶仍在自斟自饮。秦筝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旁人,见巫还拉着醉酒青牛喝酒,晓得他正在开怀之时,更不打搅他们,自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