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哎呀,羞死人了。

庆柳看他也在看向自己,腼腆地低下头,过一会儿又悄悄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二麻子刚从外边进门,瞧着丈人家一片热闹,下意识在妇人说话声音最多的一处看,想和脆脆说上几句话,安顿他做点事情。

哪曾想一抬头,正好被庆家二房母女如狼一般的目光盯得发憷,瞧着这两人像是把自己当着一块肉一般。

那个方脸塌鼻子的、穿了一身桃粉色衣衫的女人,他认得。

那是脆脆的隔房堂姐。

以前他偷听脆脆的事情,听得最多就是这个叫柳树的女子,动不动就在人前推搡脆脆,还总是抢脆脆的东西。

脆脆是小姑娘的时候爱俏,夏日常常戴着小花环坐在小河边,然后剥着脆甜的菱角吃。

他买不起菱角,所以在山上摘了那些招蜂引蝶的紫的红的绿的各种花,做成小花冠,偷偷放在脆脆常去的小河边。

脆脆戴着小花冠笑起来的样子,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甜滋滋的。

可惜再好的花环,脆脆戴了一两次,都要被这个方脸的丑八怪抢走。

咦~~~丑八怪笑起来好丑,一口歪牙,还发黄。

王二麻子下意识蹙紧眉头,这人多久没刷牙了,怎么如此不爱护个人洁净问题呢?

庆脆脆从灶房出来,将他眼神中的嫌弃和憎恶看得分明,顺着他视线回头,正好看见庆柳表姐那个‘娇媚’实则渗人的微笑。

夫妻两个一阵恶寒。

庆脆脆招呼人进灶上帮衬,“快别在外头了,没准过一会儿我二婶就要扯着你认女婿了。”

灶房里胡娘子在忙活焖饭,听了他们进来,客气地笑笑了,“大女婿回来了,外边水缸有燕来女婿帮衬就行,用不着你费心了。这一身好衣衫可别弄脏了。”

原本吃了三宝的百日宴,他们夫妻就要去镇上了,所以直接就换了体面的锦料衣裳。

倒是成了这屋子里最体面的人了。

不过当初买锦料子,也给娘家送了两匹。

她爹今日一身深褐色的锦衣,瞧着气派,奈何他是头一回穿这般好的衣裳,总是嫌这嫌那的,生怕被人弄脏了,一股小家子气。

庆脆脆道:“胡娘子也忙了半天了,回屋换衣裳吧,等客人们来了,到时候抱着三宝上桌,你也要一旁观礼的。”

庆贺的人知道礼数,便是说恭贺言辞都是给正头娘子的,她一个小的,孩子也不记在自己名下,看看喜庆也不赖。

胡娘子也不烦扰,谁让大姑娘送来的红礼厚重呢,那两对赤金的金手镯沉甸甸的,戴在三宝肉乎乎的白手腕上,真是越瞧越欢喜。

胡娘子刚走,过一会儿胡燕来夫妻便进来了。

她夏天说定人家,已经成亲了。

今日夫妻两个一并来贺礼,庆脆脆看她脸上笑盈盈的,当家的虽然比她年纪大一轮,但是瞧着处处体贴照顾。

这不,刚把院子里的水缸给抬满。

庆脆脆招呼丈夫和人说话,一人端了一碗甜姜水过去,“外头冷,冷地里回来,先喝上热乎乎的驱驱寒。”

胡燕来和她男人说了几句,拉了小墩子往这灶边坐好,喝光姜水,帮着择菜叶子,“我看三宝让你娘养得挺好的。好衣裳穿着,小脸蛋肉乎乎的,净跟着享福了。”

庆脆脆看她这番豁然的架势,道:“反正是庆家的男娃,都没差。”

胡燕来笑着顶她一下,“那可不一样。我娘之前生事,是不是想把孩子抱到跟前自己养?”

庆脆脆不想她直白地说开。

胡燕来笑了笑:“我娘自己说的。我知道后问她,愿不愿意带着三宝跟我和她女婿一起过日子,她连声儿都不出。我看就是你娘好汤水惯的,所以说了她一顿。”

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呀。

庆脆脆往那头说话的两个男人看一眼,又移回胡燕来身上,“你瞧着比以前不一样了,人也痛快利落不少。你当家的教的?”

胡燕来一羞,“胡吣什么。他个闷葫芦,能教会我什么。他们村子泼辣,人人扯着嗓子说话,嫁了人要是再像以前内道,那可是领不起门户的。”

说着讲了好几件她婆家村里的事情。

庆脆脆听了跟着笑了好一会儿。

灶上忙活差不多了,外边的客人也到了。

庆脆脆瞧着她娘外家来了不少人,两个舅舅再加上舅母,表姐表弟,算下来七八个人,于是道:“方才米饭不够,趁着有功夫,再闷上半锅吧。”

正说着话呢,有一道灵活的小身影自外边进来,说话声跟小黄鹂一般,冲着庆脆脆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姐’。

庆脆脆回头看去,认出这是大舅家的二闺女,叫珍珠。

于是笑着看她:“珍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今年正月初去看你,你比我小一截呢,这会儿都快赶上我了。”

外边大舅母闻音爽朗地笑笑:“她个海肚皮,吃什么都香,要是不长个头,可不就浪费粮食了。”

众人顿时笑出声。

小姑娘被众人说笑,脸上羞成一团红云,往她娘身后藏,扯着她娘衣袖让她别说了。

庆脆脆笑过,示意丈夫出来,一并出了院子跟外家见礼。

她当时成亲匆忙,再加上那时候她爹觉得丢脸,连个席面都不曾摆,王二麻子并没有正式跟外家所有人见过礼。尤其是两个舅母。

她领着人一个个认过去,叫人见礼,这才算做正式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