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就在坡下等着,见她脸色有喜,心里也高兴。
自打上一次得罪了王二媳妇,没想到每一回再来都被拒了,无奈,他只能将自己的东西混在其他赵家人箩筐里,虽然也能换到钱,但是得分些给别人。
眼看着妻子没被王二媳妇为难,顺利地换到了钱,心里踏实,顺着妻子身后看去,正好同庆脆脆寒冷似冰的目光撞在一块,他忙收起喜气,拉着妻子快些走。
庆母出来倒水看了全乎,瞧着大闺女脸上假冷,笑了笑,“你看把他吓的。得了,回吧。”
庆脆脆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家孩子生病,等着钱救命,我才不愿意收呢。”当爹娘的造孽,她不想牵连孩子罢了。
别看赵家在外人眼里红火,那也是有亲族和远亲之分。
像这些远亲,手里地全在长辈手里,下地忙活有他们,一年四季吃大锅饭,到了收成时候卖了钱,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这种同气连枝的活法不是没有好处,灾年的时候大家共出力能扛着活下去。可这十来年风调雨顺,哪一家能没个压箱底的钱,谁能想到赵家人会有小辈生病,主族掏不出钱的事情。
不过是觉得小孩皮实,小灾小病犯不上花钱罢了。
私心里,她早就看不起村里赵家的做派了。
视线放远,瞧着丈夫拉着骡子往回走的身影,三叶子山大王一样,头上戴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花环,身边十来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围着又跑又叫。
院里的粽子已经上锅蒸了,鼻息之间都是清甜的米香气。
黄昏之际,照地兄弟两个脸蛋红彤彤的,庆脆脆远远喊了一声。
“三叶子,叫上你哥哥回家吃饭吧。”
第36章.小门脸和大管事·
入了夏,庆脆脆给家里定了计划。
头一件,在镇上的铺子得尽快落定。
第二件,在花溪村的新房子得赶快盖好
第三件,三叶子得学会一百个大字。
前两件是丈夫和她自己的,他们当家领门楣过日子,自然不能稀里糊涂得来。
三叶子年岁也大了,虽然人瘦小,但是三个月好米粮跟上来,长高一匝,脸蛋上也长肉。整日帮着家里做事,给送鱼的人写牌子,跟着庆脆脆学算筹。
闲的时候,在村里和小孩子们一起玩。
听了二嫂子的计划,三叶子狂点头。
嫂子说了,认得字多了将来自己给村里人写信念信,也能养活自己。自己学得了本事,谁都抢不走。
一家三个都有要做的事情,王二麻子每天拉着骡子办事,先出门去镇上送烟熏过的海货,送完货从镇上买好东西,若是没耽误时间就去码头走一遭。
码头收鱼的事情现在全由杨狗蛋在做,他一个人领受不来,庆脆脆另请了花溪村一户老实人家的儿郎相帮。
杨狗蛋机灵,往日收鱼是从一条条船上跑,渐渐做熟悉后,在码头不远处支起一个小摊,大木牌子一立,那些赶海的人家自去寻他。
他算账目,另一个帮衬的检验核定,两箩筐一满,手脚麻利地花溪村去。
庆脆脆信得过他们,但是也不能完全脱手。
上一世跟在白家主母跟前,听了不少底下管事糊弄东家的事情,庆脆脆让王二麻子时不时来一次,一是盯着如今海货的行价,另一方面也存了心思看看杨狗蛋两人老实不老实。
居中做差价的事情很容易,在她这里是一个行价,在渔家跟前是另一番价钱,两相一勾兑,可不就赚到利润了?
不过几次去,都瞧着人本分做事,庆脆脆觉得杨狗蛋的品性还可以。
逢一次下工,庆脆脆将人叫到屋子里说话。
“如今生意好,我和你王二哥有心在镇上开铺子卖干货。原本想着叫你去镇上做掌柜,但是收鱼的事情你做惯了,其中细节门道别人不如你,所以我想着在码头边上买一间小门脸。”
一听小门脸,杨狗蛋眼神一亮,猜测:“王二嫂子,这门脸是不是专门收鱼的?”
庆脆脆点点头,“不仅是专门收鱼,还收其他海货。你得学着做海货的报价簿子,学着算账,每半月来我这走一趟,一是领工钱,二是和我对账。”
杨狗蛋越听越欢喜,这不是镇上那些体面大管事做的活吗?
村子里只有赵家大房的叔子在镇上做管事,成日里牛气得很,鼻孔都要朝天了。
欢喜过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认字,也没做过账本,要是料理不来....”
庆脆脆宽慰地笑了笑,“我以前也不会,还是跟镇上酒楼的账房看了好几次才学会。你王二哥以前也不识字,现在不也照猫画虎,学了齐全。”
说着将一个小簿子递到杨狗蛋跟前,一一教了做账是怎么个门道。
前后学了三四趟,杨狗蛋就能上手了。
再来一回,那小簿子上已经写得有模有样,除了有些字模样丑些,但是意思到位。
庆脆脆赞赏地翻翻,将一小把算盘递过去,“闲了,你自己巴拉巴拉,不难,你脑子灵光,相信自己。”
杨狗蛋接过新算盘,明白这个收海货的管事位置自己是拿稳了。
做了管事,王二嫂子....不....是东家,东家说一个月给固定工钱两百铜子,要知道赵家大房叔叔一个月才一百七十个铜子呢。
而且东家说年底算总账,要是盈润不错,还有三两银子的分红呢。
她娘知道了指不定又得磕头拜祖宗,夜里发梦都笑出声来。
庆脆脆赏了恩也把丑话说在前头,“铺子门脸小,但你最大的。旁人来是上工,不是自己人。我信不过。但你是大掌柜,前后要面面俱到,别苛待底下人也别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