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来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兜袋来,笑得眼牙不见眼,“你猜我将这袋子铜板放在哪里?”
庆脆脆:“哪里?”
“嘿嘿,是我家院子外边的枣树底下,人来人往的,谁能想着我敢把钱往外边树底下放?”胡燕来示意她数数,“你送来的那个粉色的牡丹帕子,换了八个铜板,我一并放进去了。”
庆脆脆要是不相信她,当初就不会将贴己全都给她,摇摇头说不用,又闲扯不少话。
胡燕来看屋子里冷清,一张矮墩子垫起来的木板床,连个坐人招待的地方都没有,不好意思长待。
女人成了婚就不好再像没嫁人前,脆脆不需要伺候公婆,但是这院子都是露眼处,可得费功夫打理。
她娘说得也对,女人的命好不好,有的时候不看男人,也看自己。
有些女人要强,迟早挣出一口气。
她觉得脆脆就是那种人。
临走前,她有些舍不得,从她家到脆脆家不远,要是少了来往,以后就不亲近了,村里没几个和她好的人,有什么闲话都没地方说。
“脆脆,要是你空了,我能来找你一块绣花嘛?”
庆脆脆捏捏她脸蛋,“自然能来。不过要等几天...”转而一想,“等一下,你看看我家的屋子好不好?”
啊?
胡燕来偏头看下,面对好友的问询,为难道:“脆脆,我不骗人,你家屋子好像有点歪。是不是得扶一下?”
庆脆脆险些笑出声,道:“扶是扶不起来了,所以我念着从山里砍一些竹子回来,搭上一间小竹舍。”
“所以你过上几天再来,到时候我的新屋子盖好,请你吃新锅火。”
胡燕来觉得新奇,想说我也来帮你,可是这一次同绣坊说好要多绣几张帕子,时间上空不下来,只好作罢。
送人走了,就见院子小桌上的野菜已经收拾好,而且换用清水洗过了。
庆脆脆夸了三叶子几句,没看到小豆丁脸上羞地红彤彤的,将野菜收好,喊上三叶子出门。
从家里出门,往东边走上一炷香,有一道山泉水流经,旁侧湿润的黄土泥,用来做灶台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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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灶台呀,家里没有灶呀
南地的山像姑娘一样秀气,山水相依,如今春日草长莺飞。放眼看去各处郁郁青青,一派生机。
山泉不远,一路过去,庆脆脆拉着三叶子,指着各种野菜说给他听。
花溪村并不富裕,眼下正是春耕的时候,家里的妇人们忙着下地灌水,等过了这时节,又会一蜂窝似的涌到山上。
顺手摘了几把下晌饭要吃的芽菜,没过多久就到了山泉水旁边。
这地方算是村里河流的上游,往日她很少来这边,这里邻靠大山,若是惊动野兽呼救都没人听见。
出门前已经背了箩筐,她从四近寻了趁手的尖利石头,分给三叶子一个,两个人哼哧哼哧,没一会儿就装了一箩筐。
垒灶的泥土讲究,这种溪边经久冲刷后留下的河水淤泥再加上滩上的黄泥拌在一起最合适。
箩筐有她腿高,装满泥土猛地一下还站不起来,好不容易弓着腰起身,“三叶子,你走在嫂子前头,嫂子背着箩筐泥,走地慢。”
两人走走歇歇,瞧着不远处的小茅草屋,庆脆脆长吁一口气,下一瞬就见土路上奔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三叶子最先看见人,低呼一声‘二哥来了。’
庆脆脆扶着腰靠坐旁侧的一块石头上,看他着急地赶过来,笑了笑,“三叶子说你晚上才回来,我就出门忙活了。家里锅里有面片汤,吃过了吗?”
哪里还顾得上吃?
王二麻子见她一头汗,再看满箩筐的黄泥,将麻绳解开自己接过,“我来背。”
他生得人高马大,一箩筐黄泥上背像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连腰都没弯一下,瞧着他脸上不喜蹙着眉峰,庆脆脆伸出指头在他额间抚了抚,“别皱眉,小老头似的。”
王二麻子鼓鼓脸颊,见三叶子眨巴着眼睛看他们,心里害羞,却强撑着表明自己立场,“都说了不要你做粗活累活,你昨天明明答应过的。”
就因为她答应的好好,所以今天才放心出门的。
要不是去镇上卖柴需要回家用箩筐,他都不知她竟然出门挖泥,而且还背了这么重的一筐。
远远瞧着,她小小的一个,因为背上这么重,整个人都弓起来了,而且还得照顾三叶子。
王二麻子强撑着,觉得眼眶有些酸,想哭。
“你说了等我回来的。”
庆脆脆仰头一直瞅他,见他果然眼角红红,吓了一跳。
听着他说话有鼻音,还以为是错觉呢。
因为她做了重活,所以这是在心疼她?
庆脆脆握住他大手,往自己跟前扯扯,看三叶子已经跑到不远处拽了杂毛穗子玩,看不到这处,软着声音撒娇:“王二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呀~~~”
哪里生气了。他就是舍不得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