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在镇上做生意跟去县里做生意一样。”方婆子深吸一口气,“玉哥儿和琳琅都要去县里,咱们在镇上待着也孤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儿都一样。”

方老汉的根在方家村,兄弟姐妹宗族都在这。如今几家关系刚和好他就要走。

“爹不用担心,逢年过节,寻常办事还得回来。”安琳琅有点摸到方老汉的性子,不能给他做主的机会。他做主,那必然是没结果的,“西风食肆还在这呢,还得时常有人两边跑。再说县城离得也不算远,想回来,辛苦些坐车就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感觉到底不一样。

“这件事只是才开始,后面要筹办少不得得两个月。”安琳琅是事先打个打个底,毕竟突然提起来,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两个月耗下来,想法多多少少是要变化的,“爹也不必惊慌。你若是实在接受不了去县城,还有两个月,总是能想到折中的办法的。”

方老汉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的反对也没用。一家四口三个人都要走,他能说服哪个?除非他一个人留下来。但老婆子和两个孩子不在,他一个人留在这有什么用?

心里难受,他张了张嘴,几次三番想开口。但见方婆子一脸坚决,只能作罢。

去县城的事情其实早就跟周攻玉商议过。这回再说一遍,是为了告知方家老夫妻俩。这般既然得了方婆子的准话,事情就可以着手去办了。

次日一大早,安琳琅跟周攻玉就包了一辆马车赶往县城。

武原镇到武安县得一天的路程,走大路的话,还会更慢。

安琳琅跟周攻玉虽然早上天没亮就出发,特意包了一辆马车。想到上次到县城天已经黑了,大晚上找不到住处把周攻玉给冻生病。安琳琅就想快些。

两人斟酌许久,选择走小路去。

这小路是鸿叶他们告知的,老爷子来去县城镇子走了许多次。鸿叶直言若是走得快些,能节省一半的山道,到县城至少能节省一个半时辰。

马车的车夫是个老手,赶车十分稳当。安琳琅坐在车上,难得没有颠的想吐的感觉。

马车吱呀吱呀地压过小路的泥巴,很快就走出了武原镇的范围。不巧,刚出了武原镇十里地,天空就变了颜色。阴云慢慢淤积,一道惊雷划破天际,一场大雨哗啦啦地就打下来。

五月一过,六月份反而雨水很多。

豆大的雨点打在马车棚上,哗啦啦作响。那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忍不住冒鸡皮疙瘩。安琳琅搓了搓胳膊,窗口一阵凉风传进来,她胳膊上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想到周攻玉这厮身子贼弱,这时候该不会冷吧?

扭头正准备问周攻玉冷不冷,就感觉到马车咯噔一下耸动,停了。

第六十六章你要嫁人?呵~

外头传来车夫痛呼声,闷声声的。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

哗啦啦的雨声降低了声音的清晰,马车里头根本听不清动静。安琳琅正在疑惑出了什么事儿,一道粗犷的男声骤然响起:“车上的人给老子听着,值钱的东西全丢下来!”

“老子数三声,三声后不丢下来,后果自负!”

安琳琅心中一凛,转头与周攻玉对视一眼,两人的眉头慢慢滴蹙起来。

她用嘴型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周攻玉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车帘子遮住了视听遮,虽然听得清动静却听不清是几个人。周攻玉心中暗道一声失策。虽说早就听说最近几个月,武原镇近几个月有匪徒流窜,倒是没想到他们才走一会就撞上了。他倾身悄悄掀了一边车厢帘子,一点点缝隙。大雨溅在车窗木上,溅起细小的雨幕。外头一片茫茫,草木在雨水的冲刷下绿意更浓,眼前赫然是三四张陌生的脸。

穿着破烂的衣裳,手里拿着刀。

那武器,瞧着像是前线军营士兵用的。周攻玉眉头拧了起来,缓缓放下了车窗帘子。

“磨蹭什么!”又一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把刀的刀尖刺进车厢。

安琳琅坐得离车门近,要不是周攻玉拉的及时,差点就被刀尖给刺中。

她的心不由下沉,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是打劫的……怎么办?”

说着,安琳琅默默握住了周攻玉的钱袋。

周攻玉:“……”

为防止他们去县城钱袋被扒手扒走,安琳琅把大部分的钱都放在周攻玉的身上。这厮虽说身娇体弱见风倒,但机警方面比安琳琅强太多。兼之间歇性地爆发强悍的武力,钱放他身上更安全。虽说要去县,但第一回去两人身上没带多少钱,统共就二十两。

“给他们吗?”钱虽然很重要,但性命面前算不上什么。

周攻玉脸色不大好看。虽然他名义上已经身死,但毕竟曾经也是治兵之人。如今看到疑是前线逃兵的人流窜到武原镇附近干起打家劫舍的活计,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身姿端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握着安琳琅的手另一只手摸索了一下。安逸太久,他倒是失去警惕心。竟然没带武器:“莫急,等等再说。”

若当真是士兵,抢钱是底线,应该不会伤人。

安琳琅被他镇定的态度安抚住。心道也是,虽然只是二十两,但这银子也是她带着一家子辛苦赚来的。确实不该这么容易就丢出去。

安琳琅默默地收回手,选择静观其变。

……

然而静观其变的后果就是钱被抢走,她跟周攻玉两人被一根绳子绑了带回土匪老窝。

安琳琅:“……”大意了。

大意了,也不得不大意。这些人个个手上拿着刀,那武器比起市面上能买到的刀可不一样。这刀寒光闪烁,打磨得十分锋利。安琳琅绝对有理由相信,她敢动一下,他们能把她的胳膊砍下来。

一群土匪看到安琳琅之时,眼睛骤然放了光。再一看后面的周攻玉,也有些恍神。他们本不过随意一劫,哪成想劫到了两个天仙。军营三年,母猪赛貂蝉。这可乐坏了这群人。尤其这群人的领头是个断袖,实在不行也可以卖去花楼小倌儿馆。他们上来就一条绳子栓两个,把这一男一女连人带马车一起抢了。

大雨哗啦啦,掩盖了所有动静。等两人回神,已经被丢到武原镇附近某座山头的一个破茅草屋子里。

这屋子先前不知是养过鸡鸭还是养过猪,臭得很。地上铺了一层麦秆桔梗。许多已经霉变,发出刺鼻的霉味。屋顶不知多久没修缮过,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两人缩在屋里唯一一个没漏雨的角落,但也只保住上半身,还是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安琳琅的手被绑在身前,脚方才为了让他们自己走,没绑。安琳琅举起手企图用牙齿咬,奈何绳子的另一端绑着周攻玉。几次三番,抵不到嘴边来。她折腾了半天,热了一身汗。

等反应过来,意识到一旁的周攻玉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