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扒着吸血还没吸够?”走出会所大门,外头风凉了几分,陆问君的声音也沾上凉意。
这几年姓原的对路安的帮助并不大,倒是被他借机吸了不少血。他连蚂蚱都算不上,顶多是扒在路安身上的水蛭。
对这样的水蛭,有机会拔下去,陆问君是绝不会手软的。
“绑绳的蚂蚱,一只掉下去了,再换一只就是。”
“那你就不怕得罪他惹麻烦吗?虽然他现在退了,但到底是一届局长,这么多年积累不少人脉,政治上的事真说不准,万一将来他东山再起……”
“万逢林背后有人扶持,他起不了。”
“靠,那我们岂不是凉透了。”陈一放抓一把头发,感觉自己这发量岌岌可危,“万逢林现在认为我们是原局的人,往死里打压,光这段时间我们就丢了三个项目,全被Future拿去,我们现在完全是被他们按着摩擦——嘿,说曹操曹操就出现。”
邱杨惯例跟随在陆问君右后方半步位置,正往下走见她忽然停下,回头。
邱杨顺着她目光去望。
彼时刚过七点,路上车流稀少。
隔一条马路,斜对面座落一家私人餐厅。院落木门开着,此时那门外站着一人,白衣黑裤,立在流泻而出的暖黄光线里,地上投射一道颀长利落的影子。
“是沈总。”邱杨低声提醒。
陆问君没说话,就那么站着,和那扇门前睇来的目光相视。
夜幕将临未临,路两侧渐次亮起的夜灯映下光辉,她侧身回眸,红唇黑裙像一朵绽放在昏昧背景上的黑牡丹。
富贵,傲绝,等闲人不能采摘。
邱杨发觉两人对视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觉得有点奇怪:“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陈一放这会儿看见敌人分外眼红,搓搓下巴:“打。干嘛不打?我倒要问问,他是跟我们有仇还是怎么地,盯着我们看中的项目抢。”
话说得硬气,站在那儿没见动静。
这时沈沣背后门里有人出来,邱杨没看清长相,隐约是个挺可爱的女孩。
沈沣收回视线,低头与她说话,揉揉她头顶,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可根据邱杨前不久获得的资料,这位沈总的婚姻状况应该是单身。
“哟,沈总看着那么光风霁月,也喜欢漂亮姑娘呢。”陈一放阴阳怪气地说,“才回来几天啊,这就有小美女作伴了。看来有钱的男人都一个德性嘛,留过洋镀过金也改不了本性,不像我们,洁身自好恪守男德——你说是吧,小邱。”
邱杨见他问自己,下意识回头。
才发现陆问君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吸血的水蛭撇掉简单,拦路的老虎就有些棘手了。
路安和两任局长之间的恩怨说来话长。
当年陆问君刚接手路安,在位的还是老局长。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几岁,不知哪根好色的筋搭错,送上来的各色美人不要,偏想染指她。
男人嘛,难度越大的女人,越来劲,为此给路安折腾不少麻烦。
扳倒他,陆问君出了一份力,原局为人胆小谨慎,但很懂得把握时机。他趁机上位,挤掉的原定接班人,就是万逢林。
不管是主观意愿,还是巧合,在万逢林眼里,路安既被视作原局同舟共渡的“伙伴”,自然是想处之而后快。
路安抛出的橄榄枝,全部折在新局长门外,与此同时,投标困境依然在持续。
同行圈里已经依稀传出一些风声。对上市企业来说,任何利空消息都会成为引起股价波动的因素。
万逢林是个大难题,一天不解决,路安的情况就会很被动。
周六,万局长小女儿生日宴。
陆问君将车停在别墅外私家马路,拎上备好的礼品下车。
陆问君穿一条黑裙,她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和累赘的设计,又嫌白色有时压不住场,出席各种场合的礼服裙子几乎全是黑色。
门口保安不认得她:“请问您是?”
“路安交建,陆问君。”
“哦,陆总。”没见过人,路安交建和陆问君的名字还是听说过。保安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
“不过这是万局的家宴,只接待一些亲友,我们这事先没收到您的名字,要不您给万局打个电话?”
陆问君确实是不请自来。
可从她泰然自如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理屈或紧张。近一七零的身高,踩着高跟鞋站在那,气势压人。
“不用。”她说。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处理。
接着就见她目光越过他们落向后方,唇角略一勾,像笑,却又看不出笑意。
“万局这不就来了。”
保安回头,万局正从二楼楼梯走下来,已经注意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