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堂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皱着眉头又答了一句话,这一个问题明显谢雅知已经问过三次,他也答过三次,可谢雅知完全心不在焉。
已经把刚才自己问的话给忘记了,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回答,而是在想另外的一些东西。
谢雅知神情有些焦灼地看了下墙上的钟。
已经很晚了,她夜晚没吃两口饭,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姜宴堂,倒也并不是多么高兴,也没什么胃口。
她在心里暗骂老二那个死孩子,撂脾气就算了,还带着弟弟一个撂脾气,今天刚回到家里,连顿饭都没吃就跑得人影子没见着。
还有那个孩子也是,夫妻俩两个都走了,谢雅知本来以为老二嘴里话是那样说,肯定是跑出去把人给喊回来,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也没见他们三的人影子。
她等了个下午,也没见到人回来。
那个新媳妇直接对她说了那种话,她心里原本还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现在就跟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怎么也不得劲。
看样子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或许会是明天。
兴许是在他的爷爷奶奶家,在那边待一晚也好,明天再回来。
让姜立民去问问,他也不去问,原本为了几个孩子回来,昨天谢雅知出门,还给买了不少好吃的,现下流行的饼干蛋糕,国营饭店厨子给帮忙做的卤猪蹄,红烧肘子……
她还收拾好了家里几个房间,还给未见面的农村儿媳妇给准备了洗发精头油香皂蛤蜊油等等,要不是不知道尺码,还想给她挑几件好看的衣服。
谁知道刚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了,她准备的这些东西也用不着了。
就那几块蛋糕,姜宴堂吃了两块,姜立民摇头不吃,谢雅知也没什么胃口。
三个人坐在一桌子上吃饭,比之前谢雅知姜立民两个人时候的氛围更加奇怪。
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个“干儿子”。
亲生的孩子却都一个不在这里。
谢雅知对自己那几个孩子有埋怨,可她看着眼前的姜宴堂,本来以为会高兴,可是这个时候却也笑不出来,她心慌意乱的,总想起今天那个刚见面的孩子。
现在越想才越觉得,他好瘦啊,瘦瘦高高的,比他两个亲哥哥要瘦多了,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他们都说那个女人从小打骂刻薄他,也是呢,偷换了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对他好。
在那样穷苦的农村里,吃不好,穿不好,连书都不准他读,她说她还想掐死他……
“我最后礼貌的称呼你们一句姜叔叔,谢阿姨,我跟蔓蔓只是过来见你们一面,现在既然见过了,也就不打搅叔叔阿姨。”
“以后希望不要再见面。”
这个孩子冰冰冷冷的话语响彻的在她的耳畔,谢雅知回忆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表情很冷,看她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亲生母亲,他说的是气话吧,他是她的亲儿子,以后怎么可能不会见面。
就算他没读过书,她也不会再让他回到乡下,以后不会再让他受苦受累了,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再多接受一个哥哥呢。
要是没出现白天的事故,一家人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吃饭,热热闹闹的吃着大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不好吗?
这孩子……这孩子可真是……
都没有喊她一声妈就走了。
她做的有那么过分吗?他是不是恨她的?
“人家要掐死你的亲生子,你却捧着她的儿子当心肝。”
“你们姜家简直就是个笑话,人家恶毒的孙梅还知道疼惜自己的亲生孩子,哈哈,还会给他争取“身份”,而你们两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令人作呕!”
谢雅知情绪慌乱,她又安慰自己不会的,现在找回了亲生子,孩子总要认她这个母亲,难不成他们还要再回到农村去吗?
在他爷奶那边待个一两天,就得回来了。
亲爸亲妈会心疼他,哪里会对他不好。
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没滋没味,饭菜剩了大半桌子,得亏这会儿入冬了,天气冷,还能再留个一天,谢雅知让姜宴堂回房间去休息,也没心情跟他再说别的。
姜宴堂沉默着点了点头,同样也没有开口。
今天刚回姜家,他的身份十分尴尬,幸好谢雅知待他一如往常,后来谢雅知与谢明途发生了争端,不可避免的,他心中有一种让他自己都唾弃的暗喜。
只不过在刚才的那一顿饭中,所有的暗喜都烟消云散了。
谢明途他才是谢雅知亲生儿子,谢雅知再怎么对他好,自己也终究不是她亲生的。
刚才面对谢雅知,他本想劝谢雅知不要收自己当义子,他应该回到自己的家庭去,可这些话他却又说不出口。
他终究还是在姜家长大的。
夜里回到房间,谢雅知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柔软的睡衣,屋子里大部分房间的灯都是暗的,显得格外空旷,大院里却传出了几声孩子调皮的吵闹,姜立民给她留了盏黄色的台灯,盖着被子闭眼休息,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
谢雅知没有一点睡觉的欲望,她把姜立民给摇醒,压低了声音道:“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姜立民睁开眼睛看她,“天都晚了,怎么还不能睡?你明天不上班啊?”
谢雅知在一个中学里当老师。
“我哪有心情睡,几个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给闹成这样,你有心情,我可没有心情,刚才饭都吃不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姜立民叹了一口气,“那也都是你自己找的。”
“什么叫是我自找的?”谢雅知急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们肯定没走远,在他爷奶那边,你明天跑一趟干休所,把爸妈叫过来,几个孩子也给喊回来。”
“我早上去跑一趟菜市场,喊那个孙厨子帮忙做些菜,也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喜欢吃什么,每样都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