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怎么可以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昆仑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还是为了龙血珠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霍展白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他这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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