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他之所以敢请求赐婚,分明就是笃定了皇帝不会答应。

这样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想不明白?

晋王甚至有几分怀疑,他十九岁时,真的有这样愚蠢吗?

知道的是失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智了。

“因为答应了王爷,要在人前作戏。澄清的话,也就只能私下说。见王爷执意不信,我也没办法。”

“后来我就想着,只要没有夫妻之实,等王爷恢复记忆自有对策。所以当晚我就搬到永春园去住,是你让我搬回正房跟你同住,还要跟我同床。是你再三强调,说什么都不会发生,我才勉强答应的……”

沈纤纤越说胆气越足,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畏惧:“甚至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也是你先的,我推过你,推不开。我让你停下,可你根本就不理我,还亲我,不让我说话……我就那点力气,哪能挣得过你啊?事后我想着,反正都这样了,就,就随你吧。”

她这一番说辞,将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

事情刚发生时,她也理亏心虚。但到了这种时候,自然都挑有利于自己的说。

总不能傻乎乎地把罪责都应承下来。

其实细细分析下来,她感觉自己固然有错,可错误也着实有限。犹记得一开始,她牢记约定,一丁点想法都没有。还是后来澄清无望,破罐子破摔,然后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萧晟哂笑,语气不明:“这么说来,都是本王的不对了?”

她是在解释,然而每一句话都在说着她无辜她被迫,错的都是他。

虽说十九岁的他实在不争气,但她这态度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沈纤纤头皮阵阵发麻,感觉方才的说辞稍微有点过了。

她讪讪一笑,试图补救:“怎么会呢?话不能说的这样绝对,我也有错。”

“哦?那你错在哪儿?”

沈纤纤冥思苦想,试探着回答:“首先,皇上赐婚的时候,我没有拼死拒婚。其次,虽然我说了五次我们是假的,你都不信。但我应该再说第六次、第七次,一直说到你相信为止的……”

萧晟冷不丁打断她的话:“哪五次?”

他怎么不记得有五次之多?还拼死拒婚,谁让她拼死拒婚了?

沈纤纤一次一次给他指出来:“你醒来的当天晚上,我就给你说了两次。被福伯打断一次,他走后我又说一次,你都不信,只一味敷衍。第二天我们去昌平侯府回门,马车上我又说了一次,你还是不信……”

她这一提,萧晟脑海中登时浮现出当时场景,一时不知该怎样评价失去四年记忆的自己。

“第四次,你给我送情诗,还问我要不要留你过夜,我又说了我们是假的……”

听到“情诗”二字,晋王太阳穴都止不住跳动,只觉一股气血往上涌,脸上一下子烫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尴尬难堪。

他失去四年记忆后,竟然真的以为他有给她送情诗的习惯,还一天一首,从不间断。

殊不知那是他心血来潮,随手写来交换香囊荷包的。

哦,荷包也只收到了一个。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心情格外复杂。

她每天收情诗的时候,是不是看他就像看傻子一样?

“还有第五次,我们圆房之后,第二天早上我又说了我们是假的,你还是不信。后来我才想着,反正都这样了,假的也是真的了,再澄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萧晟面色沉沉,她是澄清五次不假,但除却最开始两次,都在特殊情境下,不怪十九岁的他先入为主,误以为是在说气话。

沈纤纤抬眸瞧着他,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我知道了,我应该多说几次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找到机会就不停地说,一直说到你相信为止。”

晋王沉默一会儿,深吸口气平复情绪。

良久之后,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什么继续?”沈纤纤有点懵。

“你的错。”萧晟神色淡淡。

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还没说到他真正想听的?

“哦。”沈纤纤想起先时话题,心念急转,终于垂着脑袋,“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邀你喝酒,不该高估自己的酒量,不该高估九郎的定力……”

萧晟食指微屈,轻扣桌面,一下一下。

伴随着她的话语,八月十五的夜晚,那旖旎美好的场景骤然涌现在脑海里。

他心口一热,双腿交叠,试图遮掩身体的变化。

十九岁的他,定力确实差,一丁点诱惑都受不住。

就这还有脸面嫌弃他沉迷美色?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沈纤纤咬一咬牙,脸颊微红,轻声说道:“最后,我不应该因为木已成舟,就顺水推舟。八月十五那一夜,尚可说是酒后失控。后面那么多次,我实在不该半推半就……”

一闭上眼睛,萧晟眼前就浮现出两人夜间欢好的画面。

十九岁的他,格外热衷男女之事。开荤之后,越发上瘾,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这让他连质问都没有立场。

小杌子远低于椅子,沈纤纤微微仰头,抬眸看着他,眸光澄澈,隐带委屈:“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哒哒哒”的轻响,极有节奏,一声一声,似是敲在她心上。

尽管她在言语中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但依然免不了忐忑。

作为唯一的知情者,放任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她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