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面颊浮红,顾淮还能再给她新觅良人,说明就是拒绝她了!
他拒绝她了。
沈清月以前还猜,是不是顾淮在帮她,看来不会了,他若真是有意,也不会婉拒这门亲事。
她又想起了前一世……顾淮是有妻子的,娶的是带他入阁的吏部尚书胡阁老的孙女,胡阁老退阁之后,便是顾淮接任。
想一想也是,顾淮将来连中三元,若客观说起来,再过几个月,她的家世其实配不上他。
沈清月表情淡淡的,不悲不喜,她也没有打算嫁什么家世背景很厉害的人家,就像他父亲打算的那样就很好,嫁一个人品好的举人,不求如胶似漆,但求相敬如宾,好好经营家宅,和和睦睦地过一辈子,就很好了。
她已经被张家人伤透了心,情情爱爱早就不是她唯一所求,人生在世,平安顺遂最重要。
沈世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刚走,罗妈妈就打了帘子进来,见房中无人,边走边道:“姑娘,我儿子从东昌府回来了,他说作弊的事,早就有苗头了,起初考生们就已经闹过一次,后来又平息了,前段时间有人散布确切的传言,说有人作弊,便又闹了起来,还闹大了,京中派了人过去查。”
沈清月沉思着,道:“难怪呢……徇私舞弊是大事,压不住的,既是早有风声,后来再闹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不知道散播传言的人是谁,是那些学生,还是知府、提学他们的死对头,又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罗妈妈摇着头道:“这范围太大,就没法儿查了。”
沈清月一笑,道:“也不必查了。”
顾淮婉拒了她,想来也不会是他所为,只要不是他做的,是谁所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沈清月在小院子里待了几日,给沈世兴和沈正章做了鞋袜,还有丫鬟们一起帮忙,三天就做好了两双靴子和四双袜子、一对护膝,她分别装好,放进篮子里,提着去了万勤轩,顺便跟沈世兴说,她打算去找柳氏学管家,然后就去了沈正章的院里。
她到的时候,沈正章正在书房里画画。
沈清月走进去笑问他:“二哥,你怎么画起画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沈正章手里的笔放在陶瓷笔山上,道:“没有没有。”他看见沈清月手里的篮子,就问:“二妹这是来给我送什么?”
沈清月将篮子的靴袜和护膝拿给他,道:“给你的,二哥冬天要久坐读书,提前先给你预备下了。”
现在将近十一月份,早就变天了,很多人都换了薄袄子,但现在也没冷到要烧炭的时候,在房中久坐,很容易手脚发冷。
沈正章接了鞋袜和护膝,看着鞋底厚实的靴子、漂亮精致的步步高升团花、护膝上细密的针脚,灿笑着谢她:“叫你费心了,不过我不打算考会试了。”
沈清月一愣,问道:“二哥不考会试了?”
沈正章笑色浅了几分,道:“没有什么把握,过三年再考,不然赐个同进士出身,我要郁闷一辈子。”
沈清月抿唇一笑,还真叫沈正章说对了,他前世就是这样,她道:“迟三年也好,在家多陪陪嫂子和孩子。”
沈正章点了点头,很快又举起手里的靴子和护膝,道:“二妹妹放心,我倒用得上。”
沈清月一笑,道:“用得上就好。”
沈正章又嘱咐她:“反正我也不考会试了,你没事多来我这儿找你嫂子玩。听三叔说你喜欢看书,我这里也有很多书,你想借随时都能来。”
他眼里蕴着身为兄长的关爱,沈清月笑着点了点头,她大概知道了,沈正章怕是因为顾淮的婉拒,和吴氏的事,上次才跟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送完东西,沈清月心情很好地走了,她带着罗妈妈和春叶,去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正和王妈妈还有两个丫鬟在房里核对沈清月母亲的嫁妆,一听说她来了,吓得抖了一下手,册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吩咐王妈妈在内室里守着,她领着两个丫鬟去了次间。
沈清月朝柳氏福一福身子,请了安,罗妈妈和春叶站在旁边。
柳氏坐在罗汉床上,叫她过去坐着。
沈清月走了过去,坐在炕桌的另一边,道:“是父亲叫我来,同大伯母学着管家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柳氏的面孔,柳氏一直保养的很好,除了头发不丰厚,从前的容色看着就像三十多岁的人,但这几天显而易见地憔悴了很多,今天好像没来得及上妆,面色微白,眼睛下面也有乌青。
想是这几夜根本没有睡着吧!
柳氏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嘴边扯了个笑容,道:“我知道,这是我和你父亲都商议过了。管家是很难的一件事,你先从简单的学起。”
沈清月唇边扬着一抹浅淡的笑容,道:“管家当然要由浅入深,不过我很好奇我的母亲留下了多少嫁妆,大伯母可否让我看一眼?”
女子想要立足,除了依靠家族势力,最要紧的便是嫁妆,有钱万事容易。拿回嫁妆,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