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梗着他,让他满心不快,又无处发泄。
“你想把我忘记,连恨都不留给我”攸予站起来,长发跟着蓬飞。
“怎么说”少年的眼睛里流露阴沉,唇角却温柔地一勾,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
攸予似乎发现这是个圈套,不过是诱她说话,又嗤声笑道:“夫墨,你还和我耍什么心眼是不是你如今变强了,觉得我和你那女孩儿一样好哄”
夫墨正要否定,风中却传来微弱地一丝痛喊,如同雷鸣立刻把他钉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望着攸予:“你你怎么你敢”话音不落,人已如闪电飞掠而去。
攸予冷笑一刻,立刻提气尾随半点不落于后:虽后发,却能与他并肩而行。
众神飞升的宽阔平台上,有一边上有一刀削般的悬崖绝壁。绝壁下站着和身边人一模一样的女子,白衣上沾着几朵血花仍是迎风飞舞,美眸含笑。她身后绝壁上,红衣的九雅两处肩胛被洞穿而过的长枪钉在绝壁上,身下七尺之距,是喉管被穿的灵兽,它的神兵也钉在壁上,已失去光芒。
夫墨落在平台上,倏然被抽走一身力气,竟不能站立。他单膝跪地怔怔望着九雅,竭力张大嘴却不能呼吸以前也有过许多次,他单独把她留下,不管那是什么地方,为了自己要做的事就把她抛下,好像每一次她都要受这痛那伤,他不是不心疼的,可又觉得带着她是负担而且每一次事完过后,九雅还是在身边绕来绕去,可爱地微笑或伤心地哭泣,只要把她抱在怀里,她仍会信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怎样保护她
即使是和她一起最快乐的时刻,夫墨也常在权衡着飞升和留下她的利弊,即使在刚才的前一刻都是九雅不是入魔了么那还留下她做什么可如今,她全身沐血,红衣下是水流似的血河,为什么心如此地绞痛,眼睛连近旁的事物都模糊看不清,只看得见她是什么这样抽痛着心,以致于觉得生不如死
夫墨嘤呜着,似叫似哭,如狂如癫
两个攸予走到一处立刻合二为一。她理着鬓角慢慢地走近夫墨,面上带着慈悲的苦笑。
“”夫墨沙哑着嗓子,耳语般说了一串话语。
“什么”攸予在几步前蹲下来,歪头倾听。
“我要杀了你”他用气声有气无力地说,精神力已经被抽空了。
“四百年前,这是你每天都说的话。”攸予笑道,“但是我杀她是迟早的事。”
九雅的脸已被冰寒冻得青白,眼闭着仿佛只是沉睡,嘴唇却半张着,她已经彻底地死去,可那枪穿过身体时一定痛得不可忍受吧她的身周有红色的灵魂碎片溅在山石上,是那魔物,终于在宿主的死亡时彻底消亡了。
攸予向夫墨伸出手:“起来吧。”
“我以前要杀你,是为了我的生父母吧。”夫墨摇晃着站起身,手撑着膝盖向后退行几步。
“四百年前我下山,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神兽。”攸予道,沉浸在往事中,唇角轻扬,“你贪恋我的美貌,才见过我就呆呆地执意要跟在我身边。那时你还小,又乖又憨还知道讨巧,比那灵兽不知伶俐乖巧了多少倍去,我也让你跟着其实我自幼也没伴,和你一起走南闯北不知多快活,虽说你不是人,却学得些风流倜傥的手段,只觉得和你一起比什么都欢喜。因为你的关系,金火二神座下的弟子我都不想多加干涉。只是我不犯人,人要犯我,还以为我是怕它们”
“不至于要毁它们肉身吧你有的是手段带我走。”
“哼,还不是为了你四百年前的纷争不都由你而起么谁叫你是它们的孩子若要带你回山,它们岂肯还鼓策你与我做对。我生了一百余年,也就只有你使阴招,差点害我丧命。”
“是么”夫墨喃喃。
“我待你如此,你竟狠得下心若我不是红莲之子,这世间怕早就没有攸予这人了。”攸予恨声道,“可就是这样我仍对你狠不下心,不杀你,就只有杀你父母泄恨。好在你那时年幼,见我没死,愧疚倒是比恨多。我于是借你的愧疚引你父母前去西方神域,直到它们肉身消融我才泄恨。”
“我的父母算是我杀的。”夫墨道,“我都忘记了,难怪我恨你。”
“不要以为只有我狠心。”攸予道,“我们谁也不比谁差,若我不是捡了一条命,这世间谁又知道是什么样”
“可九雅呢重生后前尘旧事皆忘,我也不是拘泥于前的人,即使是我,使的手段也不比你光明到哪里去。只是九雅”夫墨对以往的深仇大恨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只是九雅之死的痛回荡在胸腔之间,撞击着灵魂身体。啊,他宁可死,都不愿意这样。
“她必死,因为你是我的。”
夫墨的手颤抖着,浑身冰冷,第一次觉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有寒冷的感觉。
“来吧。”夫墨虚空抽出神剑,面上是空虚茫然的表情,“来,杀了我或是被我杀。”
“你不是我的对手。”攸予冷哼,“没想到,我为你沉睡四百年,到头来还是这样的光景。”
“我要杀你。”
“试试。”攸予的枪去了三根,还有二十一根在手,这时虚虚地挽起枪花等待。
“你在我身体里下了道蛊,自我重生起就在不停提醒我要下山收全神兽元珠,助你苏醒吧。”夫墨问。
“是。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恨我,足足花了四百年才肯重生,你想逃避我可你逃不了。”
“不是。”夫墨倒对这个有些模糊印象,“我是记得有段混沌时光,所有的想法只是聚集天地灵气,修炼自身。攸予,你沉睡四百年,我一刻不停地修炼,来看看谁能杀谁吧”
“难得你有如此想法”攸予摇头,“你觉得你比我厉害”她感觉着夫墨的气场,比自己的足足低了几圈,力量上的悬殊显而易见。
夫墨长剑一挥,剑气已线状横扫,被攸予长枪一格弹了回去;少年借力腾空,鹏鹰般下落,剑光如网,气势扫得平台上留下网状剑痕,而站立的攸予仍一格长枪,便把他扫落一旁。
“看,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四百年前是,四百年后仍是。”攸予悠闲地笑道。
夫墨一转手,手上忽现一堆元珠,有十二护神兽的,还有攸予未吸收完全的一倒手吞下肚:“再来。”
元珠下肚,气势立刻就变了。抬头时眼眸间立现邪魅,沉冷的面孔上俊美无帱“我知道你的力量也是来自吸收的元珠,它唤醒你,支撑你,但是多的就对你无用,我则相反。”夫墨道,“我便是如此打败神兽的。你的原始力量并不比它们强,再来试试看。”
即使知道九雅已经死了,可取下长枪时仍动作轻柔,像生怕扰了她的美梦。他们的身下,攸予被神剑钉在壁上,还没死透,却反抗不了,垂着手茫然睁大眼睛,嘴一张一阂,她在唱歌被钉住的姿势和九雅有几分相似,这样痛苦么夫墨甚至想去问问她,九雅也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