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1 / 2)

冬日外头的冷风被窗户阻隔,屋子里烧着地龙,其实温度很暖。

虞舒将季兴阁安抚虞念的动作看在眼里,待床上的人又安静下来,季兴阁收回手,从床边站了起来。

虞舒给他使了个眼色眼色,然后便出了屋子,季兴阁敛眸,面上的神色波澜不惊,也跟在他身后到了院子里。

昨天夜里落了雪,现下院子里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早晨的时候下人们把院里路上的积雪清扫过,地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痕。

两人站在回廊的屋檐下,虞舒看了一眼季兴阁,又看了看屋里,问道:“季兄,你与舍妹……”

他欲言又止,季兴阁知道虞舒要问的是什么,只神色如常的说了一句:“是旧识。”

虞念并没有把当年来庆阳时还偶然间救了一个人的事告诉她大哥,虞舒自然也就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样一个关系。

他听了季兴阁的话虞舒只觉得满脑子疑问,旧识?你们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能有什么旧识……?

虞舒怀疑这是不是哄他这个大哥的说辞?但又觉得以季兴阁的性子怕是懒得这么做。

于是这天虞家大公子什么消息也没问出来,光知道他妹妹和他季兄好像有了点什么隐秘的联系,感觉知道了什么,又没完全知道……

虞念病倒了,虞舒自然是要先顾着她一些,季兴阁不方便再久留,于是没多久便告辞了。

临走前他薄唇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抿了抿唇,沉默的离开。

虞念在府里晕过去的事虞舒让下人们都注意着些不要议论,更没有告诉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免老人家平白担心,只让麦青去禀了一声,说虞念昨日着凉今天有些头疼,就在院里休息没能过去请安了。

这天直到下午麦青给虞念喂了药以后她才幽幽转醒。

睁开眼时她的意识还有些迷糊,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又回忆了一下,才记起来上午她是听说季兴阁来了,在去见他时晕倒的。

好像还被他接住了,抱在怀里,但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怎么着……

虞念揉了揉额角从床上坐起来,她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头发呆,回想着彻底晕过去之前感受到的心跳和温度,还有那句“阿念”。

应该不是做梦吧……如果是的话,总觉得有些遗憾呢……

虞念抱着被子胡思乱想,这时麦青进了屋,见她醒了高兴的走过去,轻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了麦青,已经好多了。”虞念笑着安抚了自己的丫鬟一句,想了想又问,“上午是谁送我回来的?”

麦青眨了眨眼睛笑道:“是季公子,小姐当时突然晕倒都要把我吓死了!还好季公子在,立刻就吩咐我去找大夫了,是他把你抱回屋里的。”

虞念听了心里有些开心,那就是说那些都不是梦,季兴阁确实是那么叫了她的。

接着她便又见麦青一副偷偷摸摸的神色压低声音凑近她:“而且奴婢听府里一个小丫鬟说,当时季公子找她问了路,脸上的表情沉的吓人,吓得她说话都磕吧了,想来季公子应该是十分担心小姐的吧。”

“真的啊……”

虞念唇角忍不住要翘起来勾出一抹笑,又不想太明显了叫丫鬟看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麦青果然没有看到,之后又絮絮叨叨了一些大夫说的话,然后便出去让人将虞念醒来的事情去告诉大公子了,她还要去厨房张罗着把给虞念温着的粥端过来,于是一时间屋里便又只剩下虞念自己。

但她的注意已经不在这些上面,心里只想着刚刚麦青说的话。

麦青说她晕了被放到床上后还抓着季兴阁的手不放,怎么都不撒手,大夫来了都是季兴阁握着她的手看着大夫给她把的脉。

而且就这,还被她哥看了个正着。

虞念的脸上有些红了起来,她在昏迷后其实模模糊糊的做了个梦,梦到了当年在离开恒安寺前,她去看季兴阁那日。

只是在梦里,她做了当年一直想做的事。

她握住了季兴阁的手,勾着他的指尖,许久都没放开。

只是没想到她在昏迷中真的就这么做了,对姑娘家来说属实是有些太不矜持了啊!一会大哥来看她怕是免不了又要被问一番了。

虞舒确实是好好抓着妹妹问了一通,但照例是什么也没问出来,虞念一听季兴阁只说与她是旧识,却没有将当年在寺庙的事情说了,她便也当成一个两人之间的秘密来守着,没叫哥哥知道。

喝了药醒来后虞念的精神好了一些,晚上倒也没有急着睡,而是在榻上坐着看了一会书。

麦青打了水来给她先洗漱,散了发又净了面后,虞念缩在软榻上仔细翻着手里的书,是一本话本子,当初盛昔微看了之后说十分好看,跟她和祝卿卿推荐了好久。

虞念看的正入神,突然便听窗户好像被什么扣响,有点动静。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放下书又细细凝神听了听,这下叫她听真切了,确实是像有人在扣窗,声音很小又十分规律。

虞念心里微微一惊,她原本是准备叫麦青去外头屋后看看的,但听着这一下下有规律的响声她又迟疑了。

在窗边的声音又想起来时,她屈起食指试探性的在屋里也敲了敲,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瞬,很快便又回应了她。

虞念似有所感,轻轻抿着唇,缓缓拉开了窗户。

窗外,季兴阁站在窗边那棵高大的柏树下,在冬日浓黑的夜色里,微弱的月光照拂过他冷肃的眉眼,见虞念开了窗,他扔了手里握着的小石子,抬脚走了过来。

虞念面上的神色说不上惊讶,在看到男人走到窗前站住时,她轻轻笑了起,跪在软榻上眉眼弯弯的问他:“你来看我么?”

季兴阁垂眸,素来冷凝的眼里好像有些生疏的别扭,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离开杨府后他回了客栈,但心里却一直难以安定。

他在十六岁独自离家历练以后心里便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了,有点担心,有点焦躁难安。

当年他独身在外,身边没有挂碍,遇上什么事心里便也平静坦荡,而回京后,他是一府的世子,家族牢靠稳固,也无需他担心什么。

只是现在……

他来离开杨府的时候虞念还没有醒,他忍不住便会想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