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瞧了会,见盛昔微在要睡不睡的边缘拼命挣扎,脸上还要记着得体的微笑,好不辛苦的模样,萧熠看了都想给她赐张床。
忍不住唇边勾出一抹笑,被他抬手喝茶的动作掩了过去。
片刻后,他微微侧头,对福全轻声吩咐了一句,福全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下去。
盛昔微忍耐的辛苦,时不时的学刚刚娘亲的法子捏捏自己的手保持会清醒,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把她吓得一激灵,瞌睡都跑了半边。
“盛小姐,殿下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您可能用得着。”
盛昔微有些惊讶,是半个“老熟人”福全小公公?
福全的声音很低,微微弓着腰,在挨桌上菜的宫人里尽量不那么显眼。
他给盛昔微递上一个唇脂一般大小的小瓷碟,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就退下了,盛昔微都没来得及说话。
她朝上首看了看,太子殿下正在饮茶,目光看着前方,面色如常,盛昔微没有注意到在她将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男人的眼里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又低头打开小瓷碟,里头传来清凉的淡香,是薄荷的味道。
盛昔微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面上不好意思的泛起了红。
真是要命,在宫宴上打瞌睡还被太子殿下看到了!
实在是失礼!不仅失礼,还有点丢脸……
盛夫人就坐在盛昔微的身边,自然也察觉到了福全刚刚来的动静,她眼神看过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殿下有东西给你?”
“咳,”盛昔微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刚刚遇到殿下,没注意落下的东西。”
她可是太知道自己娘亲了,打瞌睡被她发现了没什么,若是被她知道还叫太子发现了,回去免不了要被说一通的。
盛夫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考虑到现在还在宫中,便也暂时没有深究。
待赐菜完毕,酒宴歌舞起来,觥筹交错间,宫宴渐渐热闹。
原本因为太子今日突然犯病的事情璟帝兴致还不是很高,但此刻看着太子眉眼间带着笑意,精神比下午的时候好了不少,他心里也高兴了一些。
宫宴过半,皇上当下大手一挥,要来点别具一格的活动。
“今日有众卿家为朕庆生,朕心甚悦,便玩个朕幼年常玩的游戏击鼓传花吧,众卿家无需拘谨,接着花了表演个才艺便是。”
皇上在上头说的乐呵,众人自然说好,盛昔微在下头心里直叹气。
为什么要玩击鼓传花啊,她幼时玩这游戏,花就没落在过别人手上!
第5章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盛昔微苦着脸,唉声叹气的在下头坐着,还不能让人发现,不然得被治个大不敬。
反正天大地大,皇上最大,不管她乐不乐意,这击鼓传花也是已成定局了。
很快就有宫人拿了一朵明黄的绸布大花来,皇上拿过来朝下扫了一圈,笑眯眯道:“就从兰妃这处开始吧。”
兰妃是太后的侄女,在宫中位份较高,坐在女眷这边的第一桌。
宫人将绸花送到了她手上,兰妃笑着接下来,应了声“是”。
鼓声轻快的节奏响起,绸花顺着在女眷这头往后传,皇上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叫停全凭心意。
盛昔微与娘亲坐在第三桌,眼瞧着花传的越来越近了,她忍不住在心里默念,别停在我这,别停在我这,千万别停在我这……
虽然按照过去的经验来说,通常这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绸花到了第三桌,盛昔微目不转睛的盯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这状态在一桌人里实在是过于明显,萧熠原本只是看个热闹,现在想不注意这个姑娘都不行了。
这些年他久在宫中,不常出去,实在是从未见过给人感觉这般灵动鲜活的姑娘。
她明明处处都很妥帖,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活泼劲儿。
萧熠就这样看着盛昔微的眼睛盯着那个绸花移动,等绸花到了她身边的那位姑娘时,她好像连呼吸都要屏住了,微微抿着唇,脸颊有些泛红。
下一刻,花到了她手上,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进了旁边娘亲的怀里,姿势还算文雅,但实在迅速的不可思议。
在这之后,鼓声还没停,她好像很是惊讶,小小的张了张嘴,然后整个人都倏地放松下来,与刚刚的紧张简直判若两人,不知为何看起来还有种溢于言表的喜悦。
盛昔微当然喜悦了,这可是她十六年来,玩击鼓传花,第一次没有接着花呢!叫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开心!
实不相瞒,刚刚她连要表演个什么才艺都已经想好了。
盛昔微并没有去深究这次击鼓传花的“意外”究竟是为什么,反正清辉道长说了,当她摇出上上签的那一天,好运就会降临了。
也许这偶然的一次好运说明她离那一天不远了呢?
绸花到了下一桌,盛昔微一身轻松,毫无心理负担的做起了一个瞧热闹的路人,最终皇上叫停时,花落在了一个姑娘手上。
是兵部李尚书家的千金李妍葶。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衣,在那桌人里很是显眼。
李妍葶站起来,朝上首行了个礼,然后以“月”为题作了首诗,皇上夸赞了两句,当下便有宫人端着屉走过去,屉上放了三个大荷包。
原来皇上不仅想看击鼓传花,连赏赐也不是往常那般直接就赏,而是选了三样东西放在荷包里。
小太监高声将赏赐的物件儿说了一遍,三样都是好物件儿,只是其中总有一个是最好的,选不选的中就全凭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