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下车,安宁这才转身看着跟着她下车的梁景浣道,“谢谢。”
说完,便欲朝小区内走去。
“宁宁。”
梁景浣突然出声叫住她。
安宁脸上没什么表情,扭头看着他,语气如水清淡,“还有什么事吗?”
梁景浣走到她面前,眼眸含情,“我送你上去。”
“”安宁挑眉,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才扯了扯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
“还是我送你吧。”梁景浣有些痴迷的看着她嘴角的弧。
她已经许久,不曾对他笑过了。
虽然她现在嘴角的弧度,只是客套的礼貌,可他仍然很开心。
安宁见他执意,耸耸肩,“你要送就送吧!”
说完,转身便朝小区内走了去。
安宁居住的小区,大多是老年人,是以为了老年人晚上出行方便,楼层的灯都是彻夜通话。
每一个楼层过道,都蹲放了一只大的蓝色垃圾桶,而这些垃圾,每三天才会有人来收理一次。
是以路过的时候,总有一些异味。
安宁每天出行,倒也闻惯了。
只是梁景浣是含着金钥匙住着金屋子长大的人,这种味道,他自然是受不了的。
所以刚走到第二层,梁景浣便受不了捂住嘴了,一副要呕的mo样。
安宁停下步子,转头淡淡的看着他说,“我马上要到了,你走吧。”
“不,我,我先送你回去。”梁景浣白着脸,双眼闪烁着,不敢看楼道间的垃圾桶。
安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唇抿了下,“阿浣。”
“嗯。”梁景浣抬眸看
她,眼中有激动的火光。
这是发生那事之后,她面对他时,第一次喊他“阿浣”。
安宁没有看他的眼睛,垂下头,低低的说,“别为了任何人,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
说完,安宁看了他一眼,而后自顾转身,朝楼上走了去。
梁景浣背脊僵硬。
那句话,像针一样刺进他的心口,痛得他狠狠吸了口气。
双眼悔恨。
曾几何时,他每次要她替他办事,只要她露出半分勉强不愿,他便冷冷的用这句话回她。
而每当他这么说了。
她就是再为难,也会一展笑颜对他说,“阿浣,为了你,没有勉强。”
她如此说,他就真的当她不勉强,当他冰冷的语气不伤人,当她,永远不会离开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离开他。
可是今天。
她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语气还是那般平淡,甚至算不上冷。
他却觉得心口处,难受不已。
更何况是无数次被这么对待的她!
她当时,又是怎样的难受?!
安宁靠在家门侧的墙壁上,用手揉了揉心口,才从兜里掏出钥匙。
小区的房门都是双层,外面是防盗的铁门。
打开门,站在玄关处,安宁开了灯。
一眼,便看见了客厅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老式的结婚照。
安宁静静的盯着照片看了会儿。
将钥匙丢在门侧的木柜内,换下鞋子走到照片下,笑着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照片里的人对她笑得很温柔。
安宁眼圈微微一红,上前,手指轻mo着照片上父母亲的脸。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她都快不记得他们的脸了。
她的父母,是英勇的人民检察,她隐约还记得父母亲穿上警服时,那气势勃发的mo样。
她们总是很忙,把她丢给奶奶,小小的她,很不懂事,埋怨他们没有时间陪她,跟奶奶说,还不如不要这样的爸爸妈妈。
所以,在她十岁那年,爸爸妈妈因为缉捕毒枭,被打死了。
她从十岁后,就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她那时候想,如果她当初没有说不要他们的话,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好好儿的陪着她。
十五岁那年,奶奶因病过世,她就真的成了韩玉雪口中,没父没母没人管没教养的野孩子了。
十五岁时,政府怜惜她成了孤儿,再加之她又是烈士之后,而她的父亲当兵时,又曾是梁老爷子的得力部下。
所以政府便将她交给了梁老爷子,梁老爷子心慈仁厚,一口便答应抚养她。
可是那时,她拒绝了。
即便十五岁,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寄人篱下有多可悲,尽管梁老爷子会善待她。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
但她不可否认,这么多年来,梁老爷子对她的恩情。
虽然没有住进梁家,可她却在那时,认识了梁景浣。
也从那时起,爱上了他。
只因为那一天,他笑容爽朗,沐浴在圣洁的阳光下,双手懒洋洋的插兜,眯着眼对她说,“嘿,我叫梁景浣。”
“嘿,我叫梁景浣。”
安宁捂了捂心口。
那时的她,失去至亲的那一颗悲痛绝望的心,却因他一个温暖的笑容,而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现在,这颗心,却也因为他,变得麻木了。
这时,门铃突地响了起来。
安宁
呼吸一顿,眉头旋即拧紧了。
是梁景浣?他还没离开吗?
门铃再一次传来,安宁才抿着唇走到房门前,打开里层的门。
可当看到站在铁门外的男人身影时。
安宁一双眼登时瞪得老大,“小舅?!”
站在门前的男人。
白衬衣黑色西裤,衬衣衣摆扎进西裤里,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因为能看见他白.皙的锁骨。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清润的面容,加上他不凡的气质,实在跟她住的地方有些不搭。
“怎么?不请小舅进去喝杯热茶?”贺景琛嘴角撅着淡笑,长指从裤兜取出,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儿,动作不尽优雅从容。
安宁仍然有些怔鄂,傻傻道,“小舅,我这儿没有茶。”
“”贺景琛抽了抽嘴角,如凉水般清淡的眸子微眯了下,“白开水也行!”
安宁吧唧了下嘴,“小舅,我这儿也没有白开水,纯净水可以吗?”
贺景琛放在裤子里的手忍耐的握了握,mo样却保持着淡然,点头,“可以。”
“哦。”安宁舔了舔唇,才犹犹豫豫的打开了外面的铁门。
旋即让到门一侧,让他进去。
贺景琛跨步走了进来,却是站在她面前,清瞳濯濯盯着她,不动了。
呃
他高大的身影从头ding罩下,安宁感觉压力有点大。
于是抬头看着他,提醒道,“小舅,你先进去吧,我关门。”
“不换鞋?”贺景琛挑眉。
“”安宁愣了愣,低头看他脚上擦得程亮的皮鞋,想了想,才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放在他脚下,“小舅,我这儿没有男士拖鞋,只有女士的,你将就下吧。”
贺景琛看着脚边的拖鞋,拧了下眉,而后才脱了鞋子,穿了进去。
安宁看着他半只脚都在拖鞋外,抽了抽嘴角。
而后关上里外的门,对他说,“小舅,进来吧。”
贺景琛正纠结脚下的拖鞋,一听她说,便抬头看着她,轻点了点头,朝里走了进去。
目光清扫了眼房间,落在墙上的照片时,微微顿了下,扭头看安宁。
“我爸爸妈妈。”安宁朝他笑笑,走到冰箱处,打开,从里拿出了一瓶纯净水。
走到贺景琛面前,“给。”
贺景琛看着她白嫩/嫩的小手儿握着的纯净水,眼眸轻闪,伸手接了过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接过水时,安宁感觉他的拇指在她大拇指上轻摁了摁。
安宁吃了一惊,看了眼拇指,在看向贺景琛。
见他已淡然的坐在沙发上,拧开水瓶喝了起来。
安宁嘟了嘟嘴儿,便没再多想,或许还是不小心罢了。
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安宁似随口一问,“小舅,你怎么知道住我这儿?”
贺景琛喝水的动作微顿,而后垂下眸,将水放在了茶几上,才掀唇看着她道,“你大概不记得。”
什么?
“不记得什么?”安宁茫然问。
贺景琛笑笑,“我比你大十二岁,你还是个奶团子的时候,我就来过这里。”
奶团子?
安宁抽了抽嘴角,瞥了他一眼,当她没有问过好吗?
贺景琛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悠闲的架了起来。
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而另一只手则随意放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淡清清的看着安宁。
安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mo了mo脖子讪讪问,“小舅,你来真的只是为了讨杯水喝,没有其他吗?”
“当然不是。”指尖拂了拂鼻梁,贺景琛继续道,“可能还需要在你这儿,借宿几晚!”
什么?!
安宁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借宿?
还几晚!!
有没有搞错!
小脸憋红了,安宁抖着唇道,“小舅,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又不是没一起住过。”贺景琛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是不疾不徐。
“”安宁小脸垮了垮。
在c市的时候,他们确实一起住过。
可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啊?
他是豪宅,她这里跟他的豪宅一比,就是个茅草棚好吗?
而且,他是梁景浣的舅舅不好!
“小舅,梁家大宅那么多房间,你干嘛非要来我这儿住啊?”安宁支支吾吾的,语气里还颇有点委屈的意思。
感觉他是在故意为难她!
贺景琛看着她憋屈的小脸,好一会儿,才喃声说了句,“不一样。”
“”安宁怔了怔,疑惑的盯着他,他的声音很小,她没听清楚。
贺景琛撇嘴,也不再多说。
起身,走到她面前,摊开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洗浴室在哪儿?”
“”安宁下意识伸手指了。
然后,她就恨不得把那根手指给剁了,多事!!
看着贺景琛跟自己家似的走进了洗浴室,安宁直接被雷得外焦里嫩了好吗?
她有答应他让他留下来住吗?他就去洗澡!!
安宁坐在沙发上郁闷了会儿,才拉了肩膀,认命的去给他收拾房间。
贺景琛从洗浴室出来,没有看到安宁,眉头皱了皱,双眼环扫了圈房间,最后定格在一间被打开.房门的房间处。
于是,他提步走了过去。
站在门前,便看见安宁正在呼哧呼哧的往被褥里装棉絮,而她的额头上,零落布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贺景琛嘴角抿了抿,便跨步朝她走了去。
安宁感到有人走来,抬头看了眼,收回,而后,抓住被子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小嘴儿抖个不停。
他身上围的是什么?
不就是她可爱的维尼小熊浴巾吗?
嘤嘤嘤。
安宁泪眼汪汪,放下被子,走到他面前,小手儿痛心了mo着浴巾上的小熊熊。
而她却不知道,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对围着浴巾的人而言,有多撩火!
贺景琛大腿猛地绷紧了紧,才不至让某处高高的翘起!
唇瓣隐忍的抿紧。
他立马抓住了安宁的小手儿,“小丫头,乱mo什么!”
“小熊熊。”安宁瘪嘴,亮晶晶大眼无比控诉的看着他,“这是我的!”
安宁就不明白了。
这么小一块,他这么高,这么壮一个。
怎么敢围上去?
这么想着,安宁瞄了眼从她小浴巾露出来的两条健硕的美腿。
不瞄还好,这一瞄,就瞄到了不该瞄到的东西。
她的小浴巾根本挡不住的ting势!
那么壮观!
安宁抽着眼角,想着,自己这样会不会长针眼啊?
应该不会吧!
不是隔了一块小浴巾吗?
这样一想。
安宁释然了。
而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却不想刚抬头。
他的唇,便猛地压了下来。
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