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史慈没有懈怠的资本。
他一个多月前还是通缉逃犯的身份,得以被关羽在演武中发现、授予屯长之职,太史慈必须尽快想办法立功出人头地、证明自己。
而且,作为区区屯长,李伯雅军师还多次耳提面命关照他如何行事,这让太史慈觉得与有荣焉,非常有面子。
要知道,李素可是如今辽东仅有的两个列侯之一,侯爷肯跟你说话,那都是看得起你。
更何况,就在几天前,太史慈得知他的家里人也被刘府君派船从东莱接来照顾了,这让太史慈更是感恩戴德,决定要好好干顺带说一句,这个决定跟李素没有一毛钱关系,完全是刘备自然而然做的。
谁让刘备这人笼络人心很有一手呢,连后世孔融都想得到的求贤招数,刘备就更是用得极为顺手、如同本能。
此时此刻,在发现有敌军靠近劫营的风险后,太史慈第一时间派了两个机灵的士兵,分别去通知司马周泰和军侯典韦。
典韦依然免不了晚上稍微喝点酒,这小毛病是改不了了,但喝得不多,在有预留时间清醒的情况下,还是很快挣扎着起来,冷水泼脸披挂上铠甲、抄起双铁戟完成备战。
典韦也属于典型的军功拿不上台面,所以至今在外人眼里,还是个“无名下将”。之前一直在李素身边当保镖,这次为了麻痹敌人、诱敌劫粮,有威名的名将不能派来运粮,李素才把典韦派来,配合扮猪吃虎。
所以,别看这几千人的粮队没有名将猛将,但实际上有潜质的猛人还真不少。
因为三分之二的粮车实际上都是空的、里面运的是兵而非粮食。所以周泰营地的汉军人数,实际上比叛军预料的要多出一倍,而且猛人不少。
遇到劫营之后,汉军很快就把空粮车排好阵势、搭建成临时防御骑兵冲锋的障碍物。还把伪装在空粮车外面、用于遮蔽车内藏兵的草篷,也全部推倒堆在阵前,免得容易起火的稻草被敌军火箭射中引燃、烧到己方阵地。
这样摆好了阵势跟叛军接战,自然是丝毫不慌,哪怕叛军人数依然是汉军粮队的两倍以上,一时也拿不下来。
“快放火箭!汉军有准备!先烧光汉军的营帐和运的粮草!”鲜于奴看到己方先头部队被密集的箭雨首先放翻了几百人之后,也知道周泰没有睡迷糊,恐怕是巡夜警戒非常严密,便退求其次。
叛军很快射出今晚特别准备的火箭,一时间足足上万根火箭纷纷杂杂抛射过去。
火箭因为头重尾轻、空气动力学造型不良,飞行速度和杀伤力都比普通弓箭弱不少,飞着飞着就翻滚打转,有些射歪了的就如同丢出去的火把,横飞而至。但不管怎么说,放火的效率还是可以的。
“呼啦”汉军车阵前十几步的空地上,很多被汉军抛下来的伪装草蓬就这么被点着了,反而在汉军与叛军之间形成了断断续续不大不小的火障,愈发阻碍了急于进攻一方的路线。双方就隔着相当于上百车稻草引燃的大火,视线不清地对射,而只能在没有火的缺口处,进行冲锋肉搏。
如此一来,叛军的人数优势就愈发难以立刻发挥了。大量的部队被堆积在后面,形成了添油战术,只能从没有火的那几个口子,发起一波波的冲锋。
周泰和典韦亲自带着亲兵,守卫两处最宽阔的没有火场的缺口,矛戟纷飞,缺口处一波波的叛军士兵往里冲,但都被汉军精锐如同拍在石头上的碎浪一样击碎了。
鲜于奴在后督阵,看得暗暗心惊:不是说好了汉军运粮队都是二线无名下将么?怎得阵战搏杀如此悍勇?
他看到周泰的大旗在一处火场缺口处坐镇,旁边有长枪盾阵,还有弓弩压阵,旁边无数刀盾斧盾的悍勇步兵一起并肩防守,叛军冲击的士兵根本杀不进去。
“听说刘备帐下有悍勇步军,名为丹阳兵,都是用刀盾重锤的山越蛮子,看来这些就是丹阳兵了,果然名不虚传。”鲜于奴暗中观察,不由感叹。
不过他作为鲜卑猛将也不是易于之辈,敌将善战反而激起了他的嗜血。
鲜于奴抄出最硬的弓,趁着自己在暗,而周泰在明,偷偷仔细瞄准,一箭射去。
周泰正在疯狂砍杀身边的敌兵,加上旁边火焰爆燃的风声很响,根本听不见箭矢破风之声,果然一时不察,被一箭射中了肋部。幸亏身穿铁甲,又有肋骨阻挡,才不至于重伤。
“呃啊!”周泰暴吼一声,居然直接把入肉不深的箭矢拔了出来,愈发凶猛地反击挥砍起来,连连捅死了身边五个叛军士兵。
“什么?竟然还有中箭了丝毫不影响武艺的狠人?箭疮疼痛,他不会手抖的么?”
“周司马退下,我来杀退这边的敌兵。”
周泰中箭后不久,背后就传来愈发猛烈的暴吼,然后就看到双持两把兵刃、没拿盾牌的典韦冲了过来增援。
叛军士兵看典韦都没有长兵,他的戟比普通步兵的长矛要短不少,所以倒也欺负他不能及远,一时竟然士气反而大振。
附近所有拿着长矛长枪的叛军步兵,都争先冲过来攒刺,想要仗着兵器长度的优势捅死典韦获此大功。
然而,他们并没有想到,典韦只是大笑一声,然后双铁戟轮转护体,把足足十几柄矛杆都扫开。
而后用其中一柄戟的小枝把所有矛杆都锁在一侧,那些敌军矛兵便全部中门大开无法回放,另一柄戟迅捷地猱身而进,迅猛狂割,几下就把那十几个被锁住了兵器的矛兵统统砍死。
鲜于奴在后面压阵,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名字和旗号都没有的汉军军官,怎得力量如此恐怖?
要说典韦的招式,那真是一点都不出奇,可关键是他单戟可以架开小兵十几杆长矛,这力量太恐怖了。
鲜于奴双手微抖地再次抄起弓箭,又放了一箭冷箭,但是被典韦抡转如飞的双戟荡开了。
鲜于奴不得不再策马上前,靠近一些再射,这一次已经逼近到距离典韦仅仅三四十步,总算是一箭命中,略微迟滞了典韦的行动。
但就在鲜于奴得意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对面也有一箭刁毒地向他袭来。
也亏得鲜于奴是鲜卑中的骑射名将,天生本能反应很快,听闻破风之声立刻侧过头去,才堪堪避过了直奔咽喉而来的这一箭,但也被锋镝擦过,在下巴和脸颊之间割开了一道半寸深的口子。
“呃啊”鲜于奴被这箭一惊,加上侧身动作过猛,居然跌下马来。
“我没事,我没事!不许乱!”鲜于奴强忍着剧痛,口中吐血地狂吼,唯恐影响了士气。
但远处不少叛军士兵看到主将鲜于奴中箭落马,还是不可遏制地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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