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给我离她远一点。”
秦北冥鲜少像现在这样生气,尽管已经十分注意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话里行间依旧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
顾听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低声嗫嚅道: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墨姐身体不舒服。”
程承瞅着桀骜不羁的顾听白在秦北冥面前乖得跟小兔儿一样,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特特指着秦北冥白大褂上的点点血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小秦医助,你的衣服...”
闻言,顾听白亦顺着程承手指的方向看去。
但见他白大褂上似乎还未干涸的血迹,顾听白吓得面色煞白,深怕秦北冥洁癖发作,突然发狂手撕了凌墨,忙挡在小床前,怯生生地道:
“三哥,要不你先去换衣服?这里有我守着。”
“让开。”
秦北冥垂眸扫了眼白大褂上的血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若是搁在以往,他铁定会第一时间换下白大褂,再反反复复地清洗着触碰到他人血迹的地方。
可现在,他完全没有换衣服的兴致,只沉声询问着史密斯先生:
“她的情况严重么?”
“睡上一觉就好了。切记不要吃生冷辛辣之物,要是疼痛久久无法缓解,也可以喝些中成药。”
史密斯先生也察觉到了秦北冥白大褂上的血迹,见他并未有过激的反应,显得十分意外。
这货不是有洁癖?
难不成,爱情的力量大到让他足以忽略这些以往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老秦,吃药么?”史密斯先生试探地问了一句,就怕秦北冥的情绪突然失控又开始暴走。
“不需要。你先出去给她配药。”
秦北冥话落,直接将史密斯等人轰出了休息室,并顺手插上了插销。
顾听白没料到秦北冥会来上这么一出,又开始担忧秦北冥会对凌墨“痛下毒手”。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大着胆子,疯狂地叩响了门扉:
“三哥,大白天的锁门做什么?难不成,你要亲自给墨姐换衣服?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可千万别冲动...”
“小秦医助,冲动是魔鬼。凌墨同学还病着,你冷静些,别乱来。”
程承早就注意到了秦北冥看凌墨的眼神不太对,听顾听白这么一喊,瞬间警觉了起来,也跟着“咚咚咚”地捶着门。
“滚。”
秦北冥愈发烦躁。
他见凌墨的脸色愈发苍白,心里似蝼蚁啃噬般,抓心挠肺的难受。
再想到顾听白谄媚地给凌墨递冰汽水的画面,他就恨不得将这臭小子吊起来暴打一顿。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凌墨转醒,秦北冥稍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起伏不定。
他双手抱臂,局促不安地在小床前来来回回踱步,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直到他无意间瞥见床单上的点点红梅,这才回过了神。
可回神之后,秦北冥更觉迷茫。
女孩儿家的事,这让他怎么整?
按理说,此情此景之下,他应该亲自出去一趟替她买卫生棉。
可问题是,到了店里他该怎么开口?
那场景,一想就觉尴尬。
思来想去,他终是将这般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陈虢...
陈虢接到电话之后,倒不像秦北冥这般连发布任务都要尴尬半天,而是爽快地接下了任务。
他办事的效率高得出奇。
还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将市面上近乎所有种类的卫生棉都给买到了。
飞奔赶到一中校医务室后,陈虢还没有缓过气儿,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跟秦北冥讲解着各个品牌卫生棉的材质、设计感、口碑等等。
说到兴头上,他还逐一拆开外包装,跟做起了简单小实验。
秦北冥听得脑壳儿突突作痛,骤然有些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特么像陈虢这样的逗比,究竟是怎么混入秦氏的?
这些卫生棉又不是给他用的,陈虢怕不是脑袋有坑,讲这么详细做什么?
而让他尴尬得耳根通红的是,凌墨居然在陈虢讲到最兴奋的时候转醒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凌墨皱了皱眉,微眯着眼眸,缓缓地从小床上坐起。
她扫了眼盖在她身上的男士西装,旋即又看向了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卫生棉的两人,只觉天雷滚滚,天灵盖顶好似有万道闪电劈砍而下,雷得她近乎失语。
我的个天!
什么情况?!
她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目睹这么辣眼睛的画面?
原以为秦北冥是个不苟言笑的正经人,没成想他还有这样奇葩的怪癖...
“凌小姐,您可算是醒了。Boss十分担忧您的身体,特派遣我去采购卫生棉,您看看,合不合您的心意?”陈虢反应极快,见凌墨转醒,忙腆着笑脸迎了上去。
凌墨狂抽着嘴角,怔怔地看着陈虢身后的圆桌上堆积成小山的卫生棉,一时无言。
秦北冥尴尬透了,只字不提身后那一桌子卫生棉的事,机械性地指了指她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沉声道:
“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新的校服,记得换上。”
“多谢。”
凌墨轻轻地道了声谢,待他们二人退出休息室后,这才扯过盖在她身上的男士西装,将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她原以为,秦北冥和陈虢纯属恶趣味,才会躲在休息室里把玩女生用的卫生棉。
没成想,这玩意儿居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得知真相后,她骤然生出了“小丑竟是我自己”的尴尬,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大半天。
直到秦北冥因不放心她轻轻叩响了门扉,她才闷声回了一句:“别进来。”
“换好衣服记得出来喝药。”
秦北冥听着凌墨带着丝丝娇憨的声音,竟觉得甜到了心坎上。
平素里,想听她撒娇那可是难上加难。
今天还真是走了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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