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的盛气凌人,变的趾高气扬,变的对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不屑一顾。
如此,他就能说服自己,他失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他恨。
他恨她还是这样的安静温婉。
如他梦中的明月,如他记忆中的她。
他恨她不成全他的自欺欺人。
他失去的就是他眷恋的白纤纤,再也不会回头的白纤纤。
许妄掏出烟盒,“找我们干什么?”
纤纤把一只文件袋拿起来,并不急于拆开。
她平静的问:“你们知道,小时候,我认为的全世界最完美的人是谁么?”
许妄讥讽:“秦少爷?”
“怎么可能。”纤纤握住茶杯,静静的说,“是秦远华。”
秦太太神色剧变,站起来,“我没有必要受这份羞辱,没必要听下去——”
纤纤打断:“你有必要,坐下。”
秦太太不动,盯住她。
纤纤抬眼,淡淡道:“坐下。”
秦太太僵持片刻,慢慢地坐了回去。
这是她生命中最深远,最丑陋的伤疤。
时至今日,撕裂粉饰太平的纱布,底下仍是流脓的伤口。
可她决定留下来,她突然想听下去。
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她只要一个了结——即使这意味着必须再一次撕开旧伤。
许玲略有得意,“他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纤纤看向她,“我从小在你们家长大,听你说起他,听许妄说起他,说的太多。在你们的嘴里,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父亲,没有任何缺陷。”
秦太太双手微微发抖,她紧紧攥住。
许玲坚定的说:“他本来就是!”
“后来,我出国,手上有点资源,又很好奇他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优秀,就做了深入调查。”纤纤停顿,一会儿才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本来没打算拿出来——多亏了许妄,谁叫你挑衅秦措,欺负我儿子。”
许妄嗤了声。
许玲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纤纤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在桌子上,“看看吧,你的绝世好情人,你儿子的模范父亲。”
先看见的人是秦太太。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
她盯着散落的照片,只觉得眼睛刺疼,尖锐的疼,竟没有勇气拿起来,看个清楚。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想否认,事实就在眼前。想尖叫,却被掐住了脖子。
她霍地站了起来,听见旁边的女人嘶声叫喊:“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不不……啊!”
随着最后一声野兽般的痛叫,许玲冲上前,抓起照片就撕,一张接着一张,生怕停下来。没一会儿,碎屑飞扬。
纤纤看着这一幕,置身事外的冷静。
“秦远华在北美和欧洲另有情人。”
“他在温哥华和曼彻斯特都有金屋藏娇用的爱巢。”
“温哥华那位是华裔,比他小了十岁。曼彻斯特那位是白人,现在还住在那栋房子里。”
“除了固定的情妇,应召女郎叫的也不少。”
“你刚才撕掉的那张照片,是他某一次的艳遇,拉丁裔少女,那年,她刚满十八岁。”
纤纤徐徐道来,波澜不惊。
每说一句,许玲便更加混乱。
她一边狂摇头,一边念念有词,忽而癫狂的竭力否认,忽而咬牙切齿的咒骂她造谣,陷害秦远华。
纤纤不在乎。
许玲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她在挣扎。
等她累了,绝望了,便会醒过来,领悟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虚假的,是她记忆里的完美恋人。
“秦远华对你只有情分,那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