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低叹:“拍完这一部戏——”
纤纤打断:“不是拍戏,说了息影之作,不会变。”
秦措将她带入怀中,轻声道:“白小姐之后有什么事业方面的打算?开公司,进银行,证券所有兴趣吗?”
纤纤说:“我五年前规划好了,不劳秦先生费心——这不还有路洄的五亿五千万吗。”
“……不用他的。”
任何人进来便知,这是一所特别的医院。
从铁栏加固的门窗,到双眼无光、步履迟钝的病人,再到偶尔能听见的尖叫和狂笑,都令人望而却步。
在这里,阳光都比别处暗淡。
朱妈扶着老者下车,担忧道:“还是别去吧,这么多年,路家都问不出什么,您何苦呢——”
秦老爷子笑了笑,“试一试,不行就走。也算了结一桩陈年心事,又没损失。”
医院有人出来接待他们,将行动缓慢的老者,他的保镖和随从迎入底楼的一间房。
门上挂的是‘会客室02’。
里面却如监狱一样,由坚固的玻璃内外相隔开。
十分钟后,一名穿着病号服,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被人带着坐到玻璃的另一边。
秦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她对面坐下,“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黄惠。”
女人的一张脸呆滞而冷漠,没有任何反应。
秦老爷子看着她,语气平和:“这次来,我想告诉你一点路家的情况,我想,你从前在他们家做过保姆,也许,对他们的事情也会关心。”
女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因这一句话而泛起凌厉的光,“你是路家的人?我都是被你们害的,都是你们!”
她尖声笑起来,幸灾乐祸,“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没用的,白费力气。我才不会告诉你们那孩子在哪里,你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后悔去吧!”
一名护士摇了摇头,在老者耳旁低低道:“秦先生,她的症状一直没有好转。她……她是疯的,无法与您正常交流。”
秦老爷子笑笑,“无妨。”
他面对女人,等她冷静下来,才又开口:“黄惠,你误会了。我不是路家人,这次来,也不是想问你任何事。你听着就好。”
黄惠愣住,狐疑地盯着他。
“你大概不知道,在你把路宁宁抱走后,路家有段日子过的非常艰难——”
黄惠吃吃笑起来,“活该!活该!叫他们开除我!遭报应了!”
“可那早已过去,陈年旧事而已。”秦老爷子从容道,“后来,路先生和他太太领养了两个孩子,他们很懂事,又乖巧,路家终于有了久违的快乐笑声。”
黄惠脸色微变。
秦老爷子继续道:“老天开眼,路家虽然经历不幸,但好在失去的,上天用另一种方式补偿。路先生的生意做的很好,禄通享誉海内外商圈。还有,路太太怀孕了,这次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子。现在,他们一家五口人,团团圆圆,早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不……不可能!”黄惠尖叫,“你骗我!他们没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走出伤痛?!”
秦老爷子淡然道:“人总要向前看。只有你,黄惠,你的时间已经停止。受苦的,遭报应的,只有你。”
黄惠的眼睛一点点睁大,最后,猛拍玻璃,“不行,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你……我不管你是谁,你快去告诉路守谦和他老婆,我又没把他们女儿弄死,你叫他们找,每天苍蝇一样团团转,做鬼的生意!”
朱妈吓了一跳,想扶起老者,“老爷——”
秦老爷子摆了摆手,摇头叹息:“路宁宁的下落,路家费尽心思找了那么多年,她如果活着,早找回来了。二十年,那孩子不在了。”
“在!她在!”黄惠迫切的说,“我亲眼看见的,就在H市,那死丫头在路边待了几天,被一个女人领回家了!”
秦老爷子微笑,“黄惠,我对你说实话,你却在骗我。”他起身,撑着拐杖,“路家以后会越来越好,至于你——你的人生和路宁宁一样,没有未来。”
“都说了她没死!”黄惠见他要走,整个人趴到玻璃上,医护人员拉都拉不开,“我说的是真的,她被那个女人带走了,那个女人说……说她以后叫白纤纤,对!”
老者的背影一晃,朱妈赶紧扶住。
黄惠却未察觉,只对他大叫:“路守谦一定要找下去,找十年,找一辈子,不得安宁!我过的不好,他凭什么能好!他不要自己的女儿了吗?他算什么爸爸啊!”
朱妈直觉秦老爷子状态不对,紧张道:“老爷,我们先出去,别跟这疯子计较,她胡说的。”
黄惠伸长脖子,面目狰狞:“你听见了吗!你马上去见路守谦,路宁宁找不到,你叫他找白纤纤!”
回到车里,朱妈赶紧拿水和药出来,“这趟就不该来,老爷,您身子都这样……还管路家的事做什么?他们都要退婚了。”
“白纤纤。”秦老爷子面色苍白,“秦措身边那丫头,小雾的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
朱妈手上动作蓦地停住,“不会……不会这么巧。”
秦老爷子闭了闭眼,“查,马上查白小姐的身世,从她出生到现在,所有细节我都要知道。”
第47章旧照路家退婚,你开心吗?
秦太太最早注意到秦雾令人忧心的转变,是从他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称呼开始。
那时,秦措刚把儿子送来,秦太太问过孩子,听他说已经吃过早餐,便让佣人准备茶水,自己先带他一起到家庭影院,欣赏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
秦太太深爱古典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