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伞下只露一双眼睛的男人,细长而漂亮的凤眸,目光冷冷淡淡,落在他身上,比这十一月的雨冷的多,如严冬的冰凌悄然落下。
是透明而惊心的凉。
男人抬手,袖口露出的肌肤天生冷白的色调,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他单手扯下口罩,“秦措。”
只两个字,他便收回目光,往前走。
张启圣怔了怔,“喂,你什么意思?你——”
他追上一步,忽然听见另一道奶声奶气又冷漠的声音。
“张启圣?”
他回头,视线往下,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男孩抬起一只手,扯口罩,“秦雾——”
话才刚出口,他父亲疾步回来,抱起他,平淡道:“戴好你的口罩。”
秦雾又戴上口罩,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崇拜,“父亲,你一只手扯口罩好帅啊,为什么我这么做耳朵有点痛痛……”
“等你长大教你。”
“放我下来。”秦雾说,“我要自己走。”
“地上湿。”
“……”
张启圣看着队伍远去,始终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他拉住身边的金姐问:“他们父子俩什么意思?告诉我名字干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吗?真欠揍……”
金姐还没从方才变故醒过来,喃喃自语:“居然长的那么好看?富豪榜上居然有长的好看身材也好的男人?那么有钱还那么养眼,真实存在的吗?”
张启圣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喂!”
金姐突然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张老师,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吧,比不过的。”
她摇着头离开。
张启圣:“神经病啊!”
纤纤看完一份文档,揉揉眼睛。时间刚过五点,她站起来。还没出发,迎面走来整整一支队伍的黑衣人,西装革履。
她一怔,心想好大的阵仗。
后面还跟着剧组的人,居然没清场。
……这么高调,根本不是秦措的作风。
紧接着,最前方随行的保镖让开,黑伞抬起,男人的口罩褪至下巴,狭长凤眸含笑。
阴雨天,又是黑衣人又是黑伞聚成的乌云,那人笑一笑,天气瞬间明朗许多。
纤纤看他一眼,伸出手,“小雾,妈妈抱抱。”
秦雾兴奋的说:“母亲,我今天——”
他开了个头,没能说完,眼睛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捂住,视线受阻挡,漆黑一片。
秦措欺身向前,穿过斜飞的雨丝,吻她。
起初温柔而缱绻。
纤纤被动的接受,等稍稍分开,便想开口,才张唇,他又吻住,极尽缠绵。
气温骤然上升。
常佑已经习惯成自然,别开脸,假装看风景。
保镖必须随时注意老板周围的动静,视线不能偏移,只好含恨吞下这一口令人脸红耳赤的狗粮。
等秦雾视线终于明亮,他眨眨眼,看见母亲微红的脸和泛着水光的双唇。
他说:“母亲,你口红涂歪了。”
纤纤努力保持微笑,把他抱过来,“还是小雾好——嗯?”她蹙眉,指尖轻轻触碰儿子的左眼角,“受伤了?”
秦雾说:“不小心碰到,没关系,不痛,我没哭。”
纤纤柔声道:“小雾好勇敢。”
秦雾笑起来,又说:“母亲,你放我下来。”
纤纤俯身,让他站好。
于是,秦雾开始从走廊的这头,往另一边走,沿路碰到工作人员和剧组打杂的,便点一点头,“工作辛苦,继续加油。”
受到慰问的人呆了呆,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娃娃,不知所措,“……谢谢?”
秦雾说:“不用谢。”
纤纤啼笑皆非,追上去又把他带回来,“慰问工作的活,还是让你爸来。小雾乖,再过二十年,迟早轮到你上阵。”
秦雾趴在她肩膀上,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