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变得无比温柔,轻柔地唤他。
“我很担心你。福临乖,让我好好地诊治,病好了,就不难受了。”
她以前都是叫他“周公子”,矜持而疏离,哪怕是逗他时,也从未逾矩。
这会儿叫他“福临”。
周福临的手就不自觉颤了颤。
那个“乖”字,更加直击心底。
陶青发现面前的人忽然开始配合自己:让松开被子,就松开被子,让他别动,周福临就真没动弹,任由她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从额头到下巴,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触及他的肌肤,让其变得泛红,周福临现在看着才算有了点儿生气。
陶青擦完了他的脸,看着对方的脖颈和更下的地方,难得发窘。
“剩下的自己擦,可好?”
也许是生了病,导致周福临大脑转得比平常慢些。方才已经乖乖配合了,也不差这片刻,他接了帕子,背过身去。
陶青也转身,听着后面窸窸窣窣,不自然地眨眨眼。
等到没听见声儿了,问他:“周公子,可是弄好了?”
周福临没有回答她。
“我,我转身了啊。”陶青缓慢地挪动脚步,扭过头。
看到的便是一副病弱美男图。
周福临衣襟领口微松,手撑在床上,正仰起脸看她。
烛光下,他眸光潋滟,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陶青。”
他也不叫她“陶大夫”了,直呼其名。
“嗯。”陶青点头,“我在。”
周福临揉了揉眉心,面上忽然展露委屈神色。
他说:“我难受。”
声音比以往的清冽凉薄,多了点可怜巴巴。
陶青:“……”
她只恨自己医术不够高超,不能立马用神丹妙药把美人儿治好!
第十九章荷包
也许连陶青自个儿都没发觉,她同周福临说话格外轻柔:“哪里难受?”
“头疼。”
周福临快速回答。其实他的嗓子也痛,但相比一动就疼的脑袋,后者更为严重。
他又揉了揉眉心,发现效果甚微,放下手,又想钻进被子里,至少睡觉能让自己暂时忘却不舒服的感觉。
听见周福临说头疼,陶青下意识就想要替他按摩一二,但二人关系还未明朗,这么做又显得太亲密。
还是赶紧吃药的好。
对于风寒这种病症,她是见惯了的,也不需要煎什么药,直接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刚好旁边桌上有一壶热水,让他就着水服下即可。
陶青忙活一阵,倒出药丸,往床上一瞅。
周福临早就重新躺下,比方才还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背对着陶青,由于生病,从被中传来沉重呼吸声。
怎么又回去了。
“那个,周公子,”陶青话才起了个头,被子里传来对方不满的哼声。
周福临躺在床的里边儿,心想刚才还喊他福临,现在又疏离起来。
以前生病,周福临都是自己熬熬便过去了,今日在陶青面前,他莫名任性许多。
是因为她么?
周福临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脑子里一团乱,又是告诉自己不能随便动心,又不可抑制地在意身后的动静。
陶青没有继续将话说完,往床头迈了几步,无声无息弯下腰,离他很近,这才道:“再不起来,陶某就要亲你了。”
什么?
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脖颈处的肌肤能感受到对方浅浅的呼吸。
周福临一下就觉得某处变得酥麻,僵硬着身子转过头。
陶青便见男子浓密的长睫颤啊颤,眸光微动,愣愣地看着自己。
众人跟前戾气十足的他,忽然变得软绵绵,蜷缩成一团,配合着苍白的容颜、攥着被子的手,倒像是被恶棍欺负了。
有那么紧张吗,她噗嗤笑出声:“周公子当真以为陶某要亲你?”